寒风如刀,裹挟着细雪,无情地扑打在白荔歌那苍白如纸的脸颊上。她紧咬着牙关,死死地攥着手中的佛珠,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令人心悸的白色。
江烬野的步伐在冰面上显得有些踉跄,怀中的萧御临呼吸愈发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而那原本只蔓延至脖颈处的毒纹,此刻己经如狰狞的毒蛇一般,爬上了他的耳际,预示着死亡的临近。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远处传来的狼嚎此起彼伏,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在咆哮,让人毛骨悚然。而更远处,追兵的火把连成了一条赤色的长龙,顺着蜿蜒的山道,如饿狼扑食般逐渐逼近。
“往北五里就是玄冰崖。”江烬野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飘忽,仿佛随时都会被吹散,“但传说崖底……”他的话还未说完,白荔歌突然像触电一般,猛地扯住了他的衣袖。
江烬野惊愕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雪地上赫然出现了半枚带血的脚印,那脚印的边缘结着冰晶,与佛珠上所刻的“冰髓隐血河”的偈语,竟有一种莫名的呼应。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断喝。三人悚然回头,只见商辞雪一袭白衣,此刻却己被鲜血染成了猩红。她手中的软剑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挽出七朵剑花,将追来的黑衣卫逼退数丈。
然而,更多的黑影却如鬼魅一般,从山石后源源不断地涌出。为首之人戴着一副青铜鬼面,令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见他袖中甩出的锁链,如同毒蛇一般,缠绕着幽蓝的火焰,首扑向商辞雪。
“那是太子的影卫统领!”江烬野瞳孔骤缩,将萧御临托付给白荔歌,反手抽出腰间短刃,“你们先走!”他旋身冲入战团,短刃与锁链相撞,溅起的火星落在积雪上,瞬间腾起阵阵白雾。
白荔歌咬咬牙,背着萧御临继续狂奔。玄冰崖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崖边突兀立着半截断碑,碑文被风雪侵蚀得模糊不清,却依稀可见“涅槃”二字。怀中竹筒突然剧烈震动,筒盖弹开,露出半卷泛黄的舆图,图上“血河渊”三字被朱砂浸染,正对着崖底深不见底的黑暗。
“荔歌!接住!”商辞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荔歌转身的刹那,一枚染血的玉佩破空飞来。她慌忙接住,玉佩表面冰凉刺骨,内侧竟刻着与父亲那半块玉佩完全吻合的纹路。
然而,没等她细看,脚下的冰面突然开裂。白荔歌抱着萧御临坠入冰缝,下坠过程中,她瞥见崖顶商辞雪被锁链缠住脖颈,江烬野的身影在鬼面人的攻击下节节败退,而太后的密令正随着信鸽的振翅,传向每一处北境关隘。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白荔歌在失去意识前,仿佛看见冰层深处有暗红色的水流涌动,与佛珠上的“血河”二字重叠。而上方传来的,是鬼面人阴冷的笑声:“想找冰髓?那就让你们永远沉睡在玄冰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