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被捕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西北。法庭上,当伪造的血缘证据、篡改的实验数据和那盘完整的录音带被一一呈上时,他脸上的疯狂终于褪成了死灰。最终,他因多项罪名被判处终身监禁,那些藏在暗处的同党也被一网打尽,“907项目”的阴影彻底消散在阳光里。
苏野和陆烬坐在旁听席上,指尖在桌下悄悄相扣。法槌落下的那一刻,苏野长长舒了口气,转头看陆烬,发现他也在看她,眼底的偏执早己化作温柔的笑意。
“结束了。”他低声说,拇指着她的指节。
“嗯。”苏野点头,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那些为了守护秘密而牺牲的人——陆振邦将军、她的母亲、陆烬的母亲,还有“夜枭”和“野火”的创始人,永远留在了过去的风沙里。
走出法院,阳光刺眼。老鬼带着“野火”的兄弟们候在门口,看到他们出来,纷纷摘下帽子。曾经对陆烬充满敌意的目光,此刻只剩下敬佩与释然。
“野姐,陆先生。”老鬼走上前,递过来一个沉甸甸的木盒,“这是‘野火’的信物,创始人说过,等真相大白的那天,就把它交给真正该守的人。”
木盒里是枚青铜徽章,上面刻着燃烧的火焰,边缘刻着一行小字:“以野火之名,守山河无恙”。苏野接过徽章,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突然明白了“野火”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仇恨,而是为了守护。
“以后‘野火’怎么办?”苏野问。
“兄弟们商量好了,”老鬼挠了挠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陆氏愿意出资帮我们转型成正规的安保公司,以后不再碰灰色地带的活计。”他看了眼陆烬,“陆先生说,这是给兄弟们的一条生路。”
苏野惊讶地看向陆烬,他回握住她的手,笑了笑:“你母亲和我母亲都希望这片沙漠能安宁,我们总得做点什么,告慰她们。”
处理完“野火”的事,苏野跟着陆烬回了趟陆宅。这座藏在城市深处的老宅,终于褪去了阴森的秘密,露出了原本的模样——庭院里的梧桐树枝繁叶茂,树下的石凳上还留着淡淡的刻痕,那是陆烬小时候和玩伴比身高的记号。
陆烬的书房里,还保留着他母亲的画室。画架上蒙着白布,掀开时,苏野愣住了——画布上是个穿着沙漠服饰的小女孩,坐在胡杨树下,手里捏着半块青铜残片,眉眼像极了她自己。
“这是……”
“我母亲画的。”陆烬的声音很轻,“她说当年在沙漠里见过一个小姑娘,眼睛亮得像星星,总觉得会和我们家有渊源。”
苏野的眼眶突然发烫。原来命运的丝线,早在多年前就悄悄缠绕在了一起。她转身抱住陆烬,把脸埋在他胸口:“陆烬,谢谢你没放弃。”
“该说谢谢的是我。”陆烬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她发顶,“谢谢你闯进我的生活,像野火一样,烧尽了所有阴霾。”
老宅的午后很安静,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野看着墙上陆振邦将军的遗像,突然想起“夜枭”老先生的话:“陆家的良心,要靠你们守下去。”她想,他们做到了。
离开老宅的前一天,苏野去了趟母亲的墓地。墓碑是新立的,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温柔。她把那枚青铜徽章放在碑前,轻声说:“妈,都结束了。以后我会好好的,带着你的份一起,看遍这世间的晴朗。”
陆烬没有上前打扰,只是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等她,身影在夕阳里拉得很长。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像在为这迟来的和解鼓掌。
回市区的路上,陆烬突然把车拐进了一条岔路,停在一片开阔的戈壁上。这里能看到远处的沙漠和近处的城市,像一幅一半苍凉一半繁华的画。
“想什么?”苏野靠在他肩上。
“在想以后。”陆烬从怀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不是钻戒,而是枚设计简约的银戒,戒面是两株缠绕的沙棘——沙漠里最坚韧的植物,“苏野,你愿意……”
“愿意。”苏野没等他说完就抢着点头,眼里的笑意比星星还亮,“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陆烬的眼里满是纵容。
“以后不许再把我关起来,不许查我的行程,更不许在我弹孔上镶钻。”苏野掰着手指数,“还有,‘野火’的兄弟也是你的兄弟,不许摆陆总的架子。”
陆烬低笑起来,握住她的手,把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都听你的。不过……”他凑近,在她耳边低语,“弹孔镶钻可以改,比如……在婚戒上镶颗鸽血红?”
苏野瞪他,却被他低头吻住。戈壁的风带着沙粒的粗糙,吻却温柔得像敦煌的月光,缠绵着,仿佛要把过去所有的亏欠都补回来。
远处的城市亮起了灯火,像撒在地上的星星。苏野靠在陆烬怀里,看着沙漠与城市交界的地方,突然觉得,所谓的归宿,从来不是某一个地方,而是某一个人。
只要身边有他,无论是沙漠的风沙,还是城市的霓虹,都是家的模样。
陆烬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我们回家。”
“好。”
车重新启动,朝着灯火璀璨的方向驶去。后视镜里,戈壁的夜色越来越远,而前方的路,正铺着星光,通向充满希望的明天。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