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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在银质餐具上跳跃，折射出刺眼的光斑。
池介端起咖啡杯，热气氤氲中他的表情模糊不清，杯中的液体呈现出不自然的深褐色，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油膜。
李育正喋喋不休地讲述着昨晚的噩梦："...然后我就梦见那些玫瑰花藤突然活过来，缠住我的脚踝..."
而池介目光呆滞地注视着桌子发呆，灰蓝色的瞳孔微微扩散，仿佛思索着什么……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介哥？你有在听吗？"李育伸手在池介眼前晃了晃，腕表表盘反射的光斑在池介脸上划过。
"嗯。"池介放下杯子，杯底与瓷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月端着餐盘向他们走来，"介意我坐这里吗？"赵月甜甜的开口，带着刻意的娇俏。没等回答，她己经自然地坐在了池介对面。
李育挤眉弄眼地用胳膊肘捅了捅池介，却被对方一个眼神冻在原地。餐厅另一侧突然传来餐具落地的声响——是陈亦不小心碰掉了叉子。这个动静让池介的指尖微微一顿，他看见陈亦弯腰时悄悄比了个"二"的手势。
现在就剩六个玩家，陈亦，李育，红发少年，两个一首沉默的玩家，还有自己……池介在心中默数着。他的目光扫过餐厅每个角落，最后落在那对双胞胎身上。
他们依然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如同前几日一样。他们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同样微卷的棕发，同样苍白的肤色，两人面前只摆着一盘干面包和矿泉水，进食时动作整齐划一，像是镜中倒影。
果然他们也知道食物不能随便吃……池介的视线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其中一人突然抬头，漆黑的瞳孔首首看向池介，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微笑，然后又迅速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
"介哥，看什么呢？"李育嘴里塞满面包，含糊不清地问道。他的嘴角沾着面包屑，看起来毫无戒心。
池介收回目光，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袖口："没什么。"
然后走向后厨……
推开厨房的弹簧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香料味和隐约的血腥气。厨师长正用一把骨柄刀分割着某种暗红色的肉块，刀刃与砧板碰撞发出令人不适的闷响。那块肉的纹理异常细腻，表面覆盖着一层透明的筋膜，看起来不像任何常见的牲畜肉。
"早安，厨师长。"池介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热忱，"我又来观摩您的手艺了。"
厨房里的帮厨们同时停下手中的活计，五张苍白的脸齐刷刷转向门口。他们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色……
厨师长缓缓抬头，脖颈发出"咔哒"的声响。他青灰色的脸上勾起一个笑容："你……很准时……"
池介不动声色地避开地上蔓延的血渍，站到料理台旁的安全距离。
"每天都来..."厨师长突然凑近，腐臭的呼吸喷在池介脸上，"你...很喜欢我的料理？"
"当然。"池介面不改色地迎上那双浑浊的眼睛，声音平稳得没有丝毫波动，"您的刀功手法非常出色，值得我学习。"
这句话似乎取悦了对方。厨师长发出"咯咯"的笑声，转身从冰柜取出一块形状可疑的肉块："来...教你...剔骨..."他的动作突然变得流畅优雅，骨刀在肉块间游走，精准地分离筋膜与骨骼。
池介的目光扫过墙上新挂上的肉块，他状似专注地观察着厨师长的动作，偷偷记下了每一个细节：刀具摆放的角度、调味料的添加顺序……
"你...很有天赋..."厨师长突然说道，骨刀在砧板上敲出诡异的节奏，"留下来...当我的...助手..."这句话像是某种试探，又像是威胁。
厨房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低。五个帮厨同时向前迈了一步，灰白的眼珠死死盯着池介。他们的手指不自然地蜷曲着，指甲变得又尖又长。
"荣幸之至。"池介微微欠身。
……
离开厨房后，池介在转角处停下，从口袋里掏出陈亦塞给他的纸条看了眼，重新端着一杯咖啡坐在餐桌前，拍了拍李育的头。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李育受宠若惊地瞪大了眼睛。
"池介，吃完饭去酒店的地下酒窖逛逛吧。"赵月笑着凑过脸。
"介哥不去，他要陪我。"李育摇摇头，语气里带着孩子气的占有欲。
池介慢条斯理地抹掉嘴角并不存在的咖啡渍："好。"这个简单的回答让李育和赵月同时愣住了。
"啊？真去呀。"李育撇撇嘴不爽道，眼镜后的眼睛写满了不解。
走向餐厅出口的途中，池介与正在收拾餐盘的陈亦擦肩而过。两人肩膀相触的刹那，陈亦的嘴唇动了动："小心。"
……
"到了。"
赵月纤细的手指扣住地上生锈的铁环，轻轻一拉。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木地板被掀起，露出下方黑洞洞的入口。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某种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池介眯起眼睛，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打量着这个隐蔽的入口——木门边缘有新鲜的刮痕，显然最近经常被开启。
"赵月，"池介状似随意地问道，手指悄悄划过口袋里的餐刀，"你怎么知道酒窖在这里？"他的声音平静。
少女的动作顿了顿。月光从高窗洒落，照在她侧脸上，"啊..."她的笑声清脆如铃，却带着一丝不自然的颤抖，"前几天闲逛时偶然发现的。"
"走吧。"赵月率先迈下台阶。
池介跟着踏入黑暗。木质台阶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走一步都扬起细小的灰尘。手机的光线只能照亮前方半步的距离，空气中飘散的不仅仅是霉味，还有一种腐败的气息……
"小心台阶哦~"赵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的身影在黑暗中时隐时现……
就在池介即将踏下最后一级台阶时，突然脑袋一沉，视线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