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夜色深沉，顾家庄园主卧只亮着一盏壁灯。姜暖暖靠在床头，指尖划过平板屏幕上“暖暖小厨”后台不断跳动的订单数据——品牌爆红带来的喜悦尚未散去，手腕上被顾景行攥出的红痕却隐隐作痛。他最后那句冰冷的警告言犹在耳：“别想着用一碗汤，去换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嗡——”
搁在枕边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姜暖暖蹙眉，瞥了一眼身侧似乎己沉睡的顾景行，他呼吸平稳，轮廓在昏暗光线下冷硬如雕塑。她迟疑片刻，还是拿起手机，悄声下床，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毯，闪身进了与主卧相连的小露台。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室内的沉闷。
“喂？”她压低声音。
“顾太太。”电话那头传来傅修远清冽却明显带着醉意的声音，背景是空旷的回响，像在某个巨大的天台。“是我，傅修远。”
“傅先生？”姜暖暖心头一跳，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露台玻璃门，“这么晚了，有事？”
“我…”傅修远的声音顿住，话筒里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似乎他换了个姿势，声音更低，带着一种卸下伪装的疲惫和…不易察觉的脆弱，“我在天台。刚结束一个…庆功宴。吵得头疼。”他自嘲地轻笑一声，“庆功…呵，拿了个破奖杯，一群人围着灌酒，说着言不由衷的漂亮话…真他妈没意思。”
姜暖暖沉默。她能想象那个场景，觥筹交错，星光熠熠，却无人能触及他心底真正的荒芜。
“只有我助理，”傅修远的声音继续飘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倾诉的渴望，“还记得给我温了一盅汤。云顶的，‘归真’。”他顿了顿，语气复杂，“周主厨做的…分毫不差。喝下去，胃是暖的。”
“那不是很好吗？”姜暖暖声音平静，“说明您的胃在恢复信任。”
“可是暖暖…”傅修远的声音陡然变调，那声亲昵的“暖暖”带着酒后的沙哑和浓重的情愫，毫无预兆地穿透夜色砸了过来！姜暖暖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
“不一样！”傅修远的声音急切起来，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冲动，“胃是暖的，可心里…还是空的！像破了个大洞！喝一百碗周主厨的汤也填不满！只有那天…只有你端给我的那碗！暖暖…”他喘息着，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每一个字都裹着滚烫的酒气和一种濒临决堤的情感，“你懂吗？那不是汤！那是…那是把我从地狱里拽出来的光！暖暖，我…”
“傅先生！”姜暖暖厉声打断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后背惊出一层冷汗。她不敢想象如果顾景行此刻醒来听到这番话会是什么后果！“您喝多了！请冷静一点！”
“我没醉！”傅修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执拗的痛苦，“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暖暖，我…”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却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求，“我知道你是顾太太…我不该…可我控制不住！从那天起…我脑子里全是你！是你站在光影里的样子！是你说话时平静又带着力量的声音！是你…是你让我的胃重新活过来的感觉！暖暖…我…”
“傅修远！”姜暖暖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请自重！我是顾景行的妻子！你再说这些不合时宜的话，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只有沉重的呼吸声透过话筒传来，像受伤野兽压抑的低鸣。
几秒钟的沉默被拉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呵…”傅修远终于发出一声极低、极苦的轻笑，带着浓重的自嘲和心碎，“朋友？暖暖…你觉得，我还能把你当朋友吗？”他声音里的醉意似乎被这盆冷水浇醒了大半，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荒凉，“抱歉…是我…失态了。打扰了，顾太太。”
电话脆地挂断，忙音在寂静的露台上显得格外刺耳。
姜暖暖握着手机，指尖冰凉。夜风吹过，带起一阵寒意。她刚松了口气，身后露台的玻璃门却被无声地拉开！
顾景行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身上只穿着深灰色丝质睡袍，腰带松散系着。他脸上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冰冷的阴霾。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如同淬了寒冰的墨玉，沉沉地锁在她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首抵她刚刚结束通话、仍残留着惊悸的心底。
“深更半夜，”他的声音比夜风更冷，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姜暖暖紧绷的神经上，“顾太太好兴致。在跟谁…探讨人生哲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