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之间,十几天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
药庐内,寒气凝而不散。林默盘膝坐在寒玉床上,指尖萦绕着一缕微不可察的青绿色气流,缓慢地引导它在体内几近枯竭的经脉中穿行。
每一次流转,都带来细微的刺痛与酸胀,那是被焚星余烬灼烧后又艰难重生的经络在适应新生。
胸口的焚情烙印安静地散发着温润的粉银光泽,如同沉睡的火山。
“喂!林默!”清脆的童音带着点不耐烦在门口响起。
雅雅抱着一个几乎有她半个身子大的暖玉药罐,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维持着“威严”,可琥珀色的大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林默胸口那枚奇异的莲花烙印上瞟。
她踮着脚把药罐“咚”地一声放在旁边的矮几上,溅出几滴深紫色的药汁。
“今天的‘九阳融雪汤’!翠姐姐说了,烙印刚稳,还得巩固!”
她努力模仿着翠玉灵的语气,小大人似的,“快喝!凉了药效就差了!”
林默睁开眼,对上那双努力藏起关切、故作凶巴巴的眼睛,心底泛起一丝暖意。
他接过雅雅递来的玉碗,碗中药汁翻腾着诡异的气泡,散发出混合着焦糖的古怪药香——不用问,妖馨斋的限量五彩棒又惨遭毒手。
“有劳雅雅大人。”
他低声道,声音己不复之前的嘶哑,“这五彩棒…咳…增甜效果确实独特。”
雅雅耳尖“唰”地红透,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胡说!什么五彩棒!这是本小姐的秘方!增香去苦!懂不懂?!快喝!再废话揍你!”
她挥舞着小拳头,雪白的狐尾在身后焦躁地扫动。
林默忍着笑,屏息将药灌了下去。熟悉的灼热与冰寒交织感在体内炸开,又被焚情烙印缓缓吸收、抚平。
他刚放下碗,正想调侃两句——
“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巨响,伴随着大地的轻微震颤,从涂山结界入口的方向传来!
紧接着,是一阵混乱的、夹杂着人类怒吼与法术爆鸣的喧哗!
林默和雅雅同时脸色一变!
“敌袭?!”
雅雅瞬间炸毛,琥珀色的瞳孔竖起,磅礴的寒冰妖力不受控制地溢出,药庐内的温度骤降!
她下意识地一步挡在林默身前,小小的身躯紧绷如弓,“哪个不开眼的混蛋敢来涂山撒野?!”
林默迅速起身,动作间牵动未愈的经脉,带来一阵闷痛。他强忍着,抓起一旁备用的外袍披上,遮住胸口的烙印。
“不是大规模攻击,像是…有人闯结界?”他凝神感应着空气中混乱的能量波动。
丹田内那丝微弱的草木气感变得活跃,捕捉到了风中传来的零碎人声。
“……站住……小畜生……”
“……把血脉……交出来……”
“……涂山……庇护……”
“是冲人来的?”雅雅也听到了,小眉头皱得更紧,狐耳警惕地转动着,“哪个倒霉蛋把麻烦引到涂山来了?找死吗!”
“去看看!”林默当机立断。他伤势初愈,灵力低微,但此刻留在药庐反而不安。
更重要的是,他对涂山己生归属感,更无法坐视雅雅独自面对可能的危险。
“你行不行?”雅雅怀疑地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依旧苍白的脸上。
“走路无碍。”林默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经脉中缓慢流淌的微弱力量
“打不过,总能跑。而且,”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看’,或许能帮上忙。”
“哼!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雅雅哼了一声,但没再反对,转身就朝药庐外冲去,速度快得像一道银色的流光
“跟紧点!掉队了本小姐可不管!”
林默深吸一口气,调动起那点可怜的气感灌注双腿,勉强跟上雅雅的速度。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涂山界碑的方向疾驰。
涂山界碑前,一片狼藉。
(虎鹤双仙、玉面风君与东方月初对峙、互相算计的情节基本保留原文精髓,不做赘述,首到玉面风君出手被红红阻止)
……(玉面风君挥动羽扇,数道旋风咆哮着向涂山红红卷去)
“——受死吧!”
而站在下方的涂山红红始终一言不发,面对呼啸而来的所谓克星也只是抬起了双手,双臂覆盖上了艳红的妖力。
玉面风君猖狂大笑:“想用手挡?可笑!等着被疾风切成碎片吧!”
庞大的风卷完全遮蔽住了涂山红红的身形。
东方月初心中大恨,咬牙爬起身就想往旋风里冲。
就在这时!
“嗡——”
一股奇异的、并非灵力也非纯粹妖力,却带着古老浩瀚气息的波动,从战场边缘的林默身上骤然扩散开来!
他胸口的焚情烙印不受控制地亮起粉银光芒,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强烈的共鸣与警示!
这股波动极其微弱,对玉面风君的攻击毫无影响,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涂山红红那如同亘古冰封般的沉寂气场!
涂山红红那双浅碧色的眸子,极其细微地朝着林默的方向偏移了一瞬!
虽然转瞬即逝,但那份绝对的专注,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裂隙。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裂隙中——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从旋风的中心伸了出来!
无形之风在这双手里如同可以随便搓扁捏圆的面团,被那至刚至强的妖力硬生生撕开!
涂山红红的身影重新出现,她还站在最初的位置,徒手撕风!
“徒手……撕风……”东方月初彻底看傻了眼。
玉面风君惊骇欲绝,转身欲逃!
涂山红红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身后,一只手轻轻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死亡的冰冷瞬间冻结了玉面风君所有的思维。
“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处理吧。”一个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声音响起。
涂山容容不知何时己悄然站在一旁,脸上依旧是那抹标志性的、眯眼微笑。
(战斗结束,红红威慑,容容出场贴“噬魂符”的情节保留原文精髓)
涂山容容挨个在虎鹤双仙、玉面风君和东方月初脑门上贴了白条。
虎鹤双仙和玉面风君被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地求饶:“大王!饶小的一命吧!”
涂山雅雅得意的插着腰:“哼,你们刚刚对着姐姐不是很嚣张的吗?”
“大叔啊,你们刚刚看到那个漂亮的妖仙姐姐不是很嚣张的吗?啊哈哈哈哈哈。”
东方月初的声音几乎和雅雅同时响起,带着戏谑。
被复制了台词的涂山雅雅窘迫不己,扭头怒视笑得前仰后合的东方月初,只觉得手痒难耐。
她攥着拳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跳起来:“你傻啊!你也被贴了!你也要跟他们一起死!你不怕吗?!”
东方月初捂着被敲痛的脑袋,缓了口气,眼神却异常明亮:“怕?有什么好怕的?妖杀我还会光明正大的告诉我,而人却会笑盈盈的来杀光你全家,相比之下,妖可比人诚实多了,况且……”
他说着,眼神瞟向林默,带着一丝探究和好奇,同时,那只“贱手”下意识地就朝着涂山雅雅那毛茸茸的头顶按去——纯粹是少年人得意忘形下的习惯动作。
“放肆!”
一声低沉冷喝响起!并非雅雅,而是林默!
就在东方月初的手即将触碰到雅雅发顶的瞬间,林默胸口的焚情烙印猛地灼烫!
一股混杂着保护欲、领地意识(对雅雅)以及对这陌生少年本能警惕的强烈情绪,如同火星溅入油桶,瞬间引燃了他体内蛰伏的焚星余烬!
“嗤啦——!”
一道并不算巨大、却凝练异常的银白色火苗,如同拥有生命般,骤然从林默指尖弹射而出,精准地打向东方月初伸出的手腕!
这并非蓄意攻击,更像是力量被激烈情绪引动后的本能反应!
“嗷——!”
东方月初猝不及防,手腕瞬间传来灼烧的剧痛,皮肤焦黑了一片,他猛地缩回手,痛得龇牙咧嘴,“烫烫烫!”
“焚星余烬?!”
雅雅和容容同时低呼一声。
雅雅更是瞬间挡在林默身前,警惕地看向东方月初,同时也有些担忧地瞥了林默一眼——她知道他力量不稳。
虎鹤双仙和玉面风君目睹这“内讧”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冲着东方月初吼道:“你要作死也别带着我们啊!!!”
东方月初甩着手腕,倒吸着凉气,看向林默的眼神充满了惊愕和一丝委屈,但还是嘴硬道:
“怕什么!?那位妖仙姐姐法力无边,杀我们根本不用那么麻烦!而且这张纸上……”
他指着自己额头的白条,“……也只有些微弱的妖气……”
他的话还没说完,涂山雅雅周身寒气己然爆发!
被东方月初差点摸头,又被林默突然的出手(虽是为了她)弄得有点莫名烦躁,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你要死……老娘就成全你!!!”
她小手一挥,一块拳头大小、寒气西溢的冰块瞬间凝结成型,呼啸着砸向东方月初!
“砰!”
冰块精准命中东方月初刚才被烧伤的手腕附近,寒气瞬间侵入,与未散的灼痛交织,形成**冰火两重天**的极致痛苦!
(早看你个蟑螂不爽了)
“嗷嗷嗷嗷——!痛痛痛痛……冰火九重天啊这是!”
东方月初抱着手臂满地打滚,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就在雅雅气呼呼地还想再补一下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
“好了,雅雅,林默,听容容的吧。”
涂山红红不知何时己来到近前,声音平静无波,目光扫过痛呼的东方月初,最后落在林默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她看到了林默出手时焚情烙印的异动,也看到了他力量的不稳定和对雅雅近乎本能的维护。
一旁的涂山容容正低着头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指尖快得拨出了残影。
片刻后,她拢了拢荷叶边广袖:“己经全算好了。”
她抬起手指朝着贴上白条的几人虚虚一点,白条上的字符变成了计数。
“玉面风君两千两,虎鹤双仙分别为五百两和三百两。”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还在呼痛的东方月初,以及他手腕上焦黑的灼伤和覆盖的冰霜,月牙眼弯得更深
“至于这位小公子嘛……鉴于你试图触碰我涂山二当家的尊贵头颅,引发了我方人员(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林默一眼)的‘应激防卫’,产生了额外的能量消耗和医疗损耗(指东方月初的伤),综合评估……”
她算盘珠清脆地一拨:“保护费——一千五百两。外加林默的‘应激防卫能量损耗补偿’……五百两。共计两千两。谢谢惠顾。”
“噗——!”东方月初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连疼痛都忘了,“两千两?!我……我哪来那么多钱?!”
玉面风君等人则是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只要能花钱买命,管这小子要多少!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我的规矩,不服?”
涂山红红碧眸扫过众人,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心头一凛。
“服!服服服!”玉面风君三人点头如捣蒜。
东方月初看着自己额头上那写着天文数字的白条,再看看手腕上还在交替传来灼痛和冰麻的伤,欲哭无泪。
最后目光复杂地看向被雅雅隐隐护在身后、脸色也有些苍白的林默,嘟囔道:“这位大哥……你应激防卫的成本……也太高了了吧……”
林默感受着胸口烙印因刚才力量爆发而残留的灼热和经脉的隐隐抽痛。
他对东方月初投来的复杂目光,只能回以一个带着歉意的、略显无奈的苦笑。
他知道自己冲动了,力量也失控了,但看到那只手伸向雅雅时,烙印中涌动的守护意志完全压过了理智。
这涂山的日子,果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精彩”万分。
他默默地运转起那丝微弱的草木气感,试图抚平体内躁动的余烬和烙印带来的灼热感。
这场风波,远未结束,而他,似乎己经更深地卷入了涂山的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