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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冰冷漠然的眼神，那厉声的警告——“好奇心太重……或者……心太软……都是会死人的”——像无形的枷锁，瞬间锁紧了刘啸天。
他深深低下头，掩盖住眼中翻腾的惊涛骇浪，喉咙里挤出干涩嘶哑的两个字：“……明白。”
戴笠不再看他，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驯兽”表演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他随意地整理了一下微敞的领口，迈着沉稳而无声的步子，如同巡视领地的猛虎，踱步到狼藉的梳妆台前。
他伸出手指，带着一种近乎亵玩的姿态，轻轻拂过镜面上那几点己经凝固的暗红。
冰冷的指尖沾染上一点粘稠的印记。
他抬起手，对着微弱的光线，细细端详着指尖那抹刺目的颜色，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翘。
那不是笑容，更像是在品味某种稀世佳酿的余韵，带着一种扭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满足感。
“年轻……真好。”戴笠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浸透着令人作呕的占有欲和掌控感。
“像初春枝头最嫩的花苞……带着露水……带着刺……”
他的目光透过镜面，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了内室那个刚刚被拖走、遍体鳞伤的少女身上。
他的眼神里翻涌着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贪婪和一种……更深的、如同打磨利刃般的残忍期待。
“可惜……”戴笠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刻意的惋惜和一种更令人胆寒的兴奋。
“刺太多，扎手。得……一根根拔掉。拔得干干净净……磨得圆润光滑……才……”
他顿了顿，将沾着血渍的手指凑到鼻尖，极其轻微地嗅了一下，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低、极压抑的、如同野兽舔舐伤口般的满足叹息。
“……才配得上这金丝笼子。”
这西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刘啸天的心上！
他几乎能想象出苏雪晴在这座名为“听雪小筑”的华丽囚笼里，日夜遭受着怎样的非人折磨！
戴笠不是在占有她，他是在摧毁她！
用最残忍的方式，打碎她所有的骄傲、学识、尊严，把她像一件器物一样“打磨”成他想要的、温顺的、没有灵魂的玩物！
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滔天的愤怒瞬间冻结了刘啸天的血液！
戴笠那眼神里没有丝毫警告，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高高在上的掌控，仿佛在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什么也做不了。
“啸天，”戴笠忽然转过身，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再次刺向刘啸天。
“苏小姐身子弱，又受了惊……这几日，你每日……都来一趟。”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平板，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最终判决般的命令。
“用你那法子……好好给她‘调理调理’。务必……让她尽快‘好’起来。”
“每日……都来一趟？”
“调理调理？”
“好起来？”
每一个字，都像钢针，狠狠扎进刘啸天的耳膜！这哪里是命令？这是最残酷的刑罚！
让他成为这血腥“驯服”过程的帮凶和见证者！
让他用自己的双手，去“调理”那个被戴笠亲手打碎、蹂躏的少女！这比杀了他更残忍！
戴笠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如同两口吞噬一切的寒潭，牢牢锁住了他。
没有威胁，没有恐吓，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冰冷的、掌控生死的漠然。
那眼神在说：反抗？试试看。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拉长。
刘啸天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那双眼睛一寸寸剥离、碾碎。
最终，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屈辱、所有的不甘，都被那绝对的力量碾压成齑粉。
他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垂下头，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旧的风箱：
“……是……局座……卑职……遵命。”
戴笠满意地微微颔首，不再看他，仿佛处理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迈步，走向内室的方向，沉重的军靴踩在满地的狼藉上，发出令人心惊的碎裂声。
门帘掀开，里面隐约传来女佣压抑的啜泣和苏雪晴那如同濒死小兽般微弱断续的呻吟。
刘啸天如同一个被遗弃的木偶，僵立在原地。
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沉水香残烬、苏雪晴破碎的呜咽、还有戴笠那令人作呕的满足叹息……混合成一种足以摧毁任何理智的毒气。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栋如同魔窟般的听雪小筑的。
雨不知何时停了，冰冷的山风吹在他汗湿的后背，激起一阵剧烈的寒颤。
管家老陈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他身边，递上一块干净的白手帕。
刘啸天没有接。
他踉跄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自己那看似安全的东侧小院。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苏雪晴那绝望仇恨的目光和戴笠那扭曲满足的神情，如同两幅巨大的、血淋淋的画卷，在他眼前疯狂闪回。
回到小院，关上房门。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再也压制不住，“哇”的一声，他对着角落的花盆，疯狂地呕吐起来！
首到吐无可吐，只剩下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他在地，汗水混着生理性的泪水，狼狈地糊了满脸。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书桌，那本摊开的《千金方》下，压着汇丰银行最新的密函，上面的天文数字此刻让刘啸天微微安心。
王麻子那条带来泼天财富的运输线，此刻更像是一条通往平安的引线。
而贴身佩戴的那枚羊脂白玉平安扣，宋霭龄“长辈”的庇护信物，此刻紧贴着皮肤，却只传来一阵阵冰冷的触感。
“夫人圈”的温婉笑容，“公子圈”的谄媚奉承，戴笠那偶尔流露的“倚重”，孔家那看似庞大的庇护……
在这血淋淋的现实面前，如同阳光下五彩斑斓的肥皂泡，一戳即破，露出了底下那深不见底、吞噬一切的黑暗泥潭。
戴笠的变态，不仅仅是对苏雪晴肉体的摧残，更是对她精神、尊严、一切生而为人的价值的彻底粉碎。
而他刘啸天，这个自诩来自未来的灵魂，这个在权力夹缝中挣扎求生的穿越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