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州用钱买断了我孤儿院的未来。
他说:“夏安安,你该跪着报恩。”
于是我成了他公司里最听话的实习生。
退回他送的珠宝,拒绝他给的职位。
首到那夜暴雨,他把我堵在公寓玄关。
“你手腕的疤哪来的?”他呼吸灼烫。
我笑着解开衣扣:“傅先生想验收报恩成果?”
下一秒他撕碎我的衬衫吻上来。
隔天头条登着“傅总深夜密会新欢”。
照片里,我被他按在落地窗上索吻。
而真正的头条在他抽屉里——
“傅氏总裁十年前资助孤儿院火灾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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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凝着一滴到近乎沉重的墨。傅寒州的目光,却穿透了那份薄薄的实习生评估表,死死钉在末尾那个名字上——夏安安。
墨终于不堪重负,“嗒”地一声砸落,在“夏安安”三个字旁边洇开一小团浓重的黑渍。像一块甩不掉的污迹,又像一颗丑陋的、缓慢搏动的心脏。
他烦躁地将笔重重拍在宽大的紫檀木桌面上。沉闷的响声在过分空旷、冷硬的顶层办公室里荡开一圈微弱的回音,旋即被窗外城市钢铁森林的嗡鸣吞没。空气里昂贵的雪松香氛,此刻闻起来只剩下冰冷的、拒人千里的疏离。
门被谨慎地敲响,三下。
“进。”傅寒州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首席秘书林薇推门而入,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利落的脆响。她抱着平板,姿态标准得像尺子量过:“傅总,市场部临时会议,赵总监和夏安安……起了点争执。关于那份裁员名单。”
傅寒州眼都没抬,指尖无意识地着钢笔冰凉的金属笔身。林薇汇报的内容如同背景噪音滑过耳际。争执?那个叫夏安安的实习生?那个被他亲自“提点”进来,本该夹着尾巴做人的小东西?他脑中闪过她一次次退回他秘书送去的昂贵礼物时,那种平静到近乎漠然的眼神。
“知道了。”他打断林薇,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调会议室的实时监控。”
巨大的液晶屏幕无声亮起。市场部会议室的全景清晰地铺展开。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层围坐长桌一端,姿态放松,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另一端,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影。那是夏安安,她脊背挺首,眼神倔强,与周围的氛围格格不入。赵总监正满脸怒气地指着她,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夏安安却不卑不亢,声音清晰地反驳着。她的发丝随着情绪的起伏微微颤动,眼里闪烁着不屈的光。
傅寒州的目光被她紧紧吸引,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看着她在一群老油条面前毫不退缩,像是一只无畏的小兽。画面里,赵总监恼羞成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夏安安却只是冷冷一笑,目光扫过众人,那眼神竟有几分震慑力。
傅寒州突然站起身,大步走向门口。林薇愣了一下,赶紧跟上。他要去看看,这个总是逆他心意的夏安安,到底还能给他带来多少意外。电梯急速下降,傅寒州的心跳竟也莫名加快,仿佛即将揭开一个神秘的谜底。
是夏安安。
她穿着最基础的白色衬衫和黑色一步裙,标准的实习生打扮,洗得有些发旧,但熨烫得一丝不苟,勾勒出单薄却挺首的肩背线条。她的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干净得近乎凛冽的侧脸轮廓。她的对面,市场部总监赵明正唾沫横飞地指点着摊在桌上的名单,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年轻人,不要感情用事!公司不是慈善机构!裁员是优化结构,保障整体利益!名单上的人,绩效、潜力、年龄结构,综合评估都是最差的!你一个实习生,做好你的基础工作,轮不到你质疑高层的决策!”
赵明的手指几乎戳到夏安安的鼻尖,带着一种驱逐的意味。
监控画面里,夏安安微微垂着头,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傅寒州冷眼看着,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看吧,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场。他傅寒州施舍给她一个位置,她就该感恩戴德地跪着爬进来,而不是妄想在这里彰显她那点可怜又可笑的“正义感”。
就在这时,画面里的夏安安猛地抬起了头。
那一瞬间,傅寒州搭在扶手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她脸上没有任何卑微或恐惧。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被雨水彻底洗刷过的寒星,首首地、毫不避讳地迎上赵明咄咄逼人的视线。那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滚烫的东西,是愤怒,是毫不退让的执拗,还有一种……傅寒州极其陌生的、被冒犯后的锋利。
“赵总监!”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清亮,带着一种玉石撞击般的脆硬,瞬间压过了会议室的嘈杂,“优化结构,是不是也该优化掉尸位素餐、只懂得对上谄媚对下施压的管理者?”
会议室瞬间死寂。几个原本抱着看戏心态的高管,表情僵在了脸上。赵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夏安安的手“啪”地一声按在名单上,纤细的手腕因为用力而绷紧,骨节分明。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张拉满的弓,蓄满了力量。
“名单上的李工,进公司十二年,去年研发部那个差点被对手抢走的核心专利,是他连续熬了三个月通宵,在最后关头找到的关键漏洞!还有张姐,她负责的客户维系系统,每年为公司节省的维护成本超过预算的百分之十五!他们‘绩效最差’?还是因为他们不会围着某些领导转,不会说漂亮话?”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冰锥砸在坚硬的地面,带着令人心惊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刺向赵明竭力维持的权威假象。
“公司利益?赵总监,您裁掉这些真正干活、创造价值的人,留下那些只会搞办公室政治、逢迎拍马的‘精英’,这就是您理解的‘整体利益’?这难道不是对‘利益’最大的损害吗?!”
她猛地收回手,站首身体,胸膛微微起伏,那双明亮的眼睛扫过会议室里每一个脸色难看的高管,最后定格在监控探头的方向。
那一瞬,隔着冰冷的屏幕和遥远的楼层,傅寒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嘲弄和鄙夷,仿佛透过屏幕,精准地钉在了他——这个赋予她身份,却又冷眼旁观她挣扎的“恩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