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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生生不息的薪火长卷
秋分过后的清晨，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老街，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梆子声，惊起了栖息在老槐树上的几只画眉鸟。林霄披着藏青色夹棉长衫，缓步走在青石板路上，鞋底碾过满地金黄的银杏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露水沾湿了裤脚，带着一丝沁人的凉意，却挡不住他眼底盈盈的暖意。
济世堂门口，铜铃铛被晨风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三花猫正蹲坐在门槛上，专注地盯着屋檐下新筑的燕子窝，尾巴在身后有节奏地摆动。窝里探出几只嫩黄色的小脑袋，正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它们的到来。"又添新丁了。"林霄伸手轻抚三花猫的脊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推开雕花木门，药香与晨露的气息扑面而来。程远穿着米白色的亚麻大褂，正踮脚擦拭着墙上的医训，镜片后的眼睛透着股认真劲儿。"师兄，你看！"他指着墙角新置的玻璃展柜，里面整齐摆放着各种中药材标本，"这是苏瑶和孩子们一起做的，每样都标注了性味归经。"展柜旁的小黑板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今日药材小课堂"，还画着几朵稚气的向日葵。
苏瑶身着藕荷色改良旗袍，正蹲在药田边，细心地给新种的艾草浇水。她发间别着一朵淡紫色的秋菊，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这批艾草得好好照料，"她抬头看向林霄，目光温柔，"下个月重阳节，要给老人们做艾灸护膝。"说着，她捧起一株艾草，嫩绿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你闻，这香气多清新，比去年的还要好。"
诊所里己经坐满了候诊的人。老人们围坐在竹椅上，一边喝着苏瑶熬制的养生茶，一边闲聊着家常。"我这老风湿，多亏了小林大夫的药，"王阿婆拍着自己的膝盖，脸上笑出了层层褶子，"现在下雨天也能出去遛弯儿了！"旁边的赵婆婆连忙点头，从布兜里掏出一把炒火，"来，尝尝我新炒的南瓜子，特意加了你教的那几味香料。"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小顺子领着一群孩子涌了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自己采摘的野花。"林大夫，我们给你送花来了！"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喊着，将野菊花、蒲公英摆满了桌子。小顺子红着脸，从背后拿出一束用狗尾巴草编的花环，"这是我编的，送给你当奖励！"
林霄接过花环，轻轻戴在头上，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谢谢你们，"他蹲下身子，目光温柔地看着每一个孩子，"那我们今天的药材课，就来认识认识这些可爱的花草，好不好？"孩子们立刻欢呼起来，围着他坐成一圈，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卖豆腐的李婶推着木车，车上盖着蓝白相间的粗布，豆腐的清香混着桂花的甜香飘散开来。"快来尝尝新做的桂花豆腐！"她热情地招呼着，"加了你教的茯苓粉，味道更清甜了！"裁缝铺的刘婶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一件新裁的长衫，"这是给程大夫做的，用的是透气的竹纤维布料，他整天忙里忙外，可别闷出病来。"
肉铺的张屠户扛着半扇猪肉大步走来，铜铃般的嗓门震得房梁上的燕子扑棱棱飞起。"今天的黑猪肉，给义诊的病人补补身子！"他身后跟着几个伙计，推着装满新鲜蔬菜的木车，车上的萝卜缨子翠绿欲滴，辣椒红得像火，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不知不觉己近正午，阳光穿过诊所的雕花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霄正在给一位远道而来的患者把脉，神情专注而沉稳。患者是位满面愁容的农妇，带着患厌食症的女儿前来求医。"别担心，"林霄轻声安慰道，"孩子这是脾胃虚弱，我给开几剂调理的药，再配上食疗方，很快就会好起来。"农妇听后，眼眶瞬间红了，拉着女儿就要下跪，被林霄急忙拦住。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药农走了进来，肩上扛着装满药材的竹筐。"林大夫，这是我们新采的野生天麻，"为首的老汉擦了把汗，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多亏了你的方子，我婆娘的头痛病全好了，这些药材说什么也得送给你。"林霄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又拿出几包常用药送给他们，叮嘱道："山里湿气重，这些药留着备用。"
午后，阳光变得柔和起来。苏瑶在院子里支起竹匾，晾晒着新收的药材。程远则坐在石桌旁，认真地记录着今天的病例，时不时抬头看看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三花猫卧在药匾旁，尾巴卷着一只晒干的莲蓬，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屋檐下的燕子飞来飞去，忙着喂食巢中的幼鸟，叽叽喳喳的叫声为这宁静的午后增添了几分生机。
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从街上传来。林霄走到门口，只见一位盲眼老人正坐在石阶上吹奏，面前放着一个破旧的碗。他衣着单薄，秋风卷起他的衣角，显得有些萧瑟。林霄走上前去，将一些铜钱放进碗里，又从诊所拿来一件厚棉衣披在老人身上。"老伯，天凉了，别冻着。"老人摸索着抓住他的手，哽咽道："好心人啊，我这把老骨头，不知怎么谢你..."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给老街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家家户户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林霄站在诊所的露台上，望着远处的山峦，只见层林尽染，红叶似火，与天边的晚霞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山脚下的农田里，农民们正在收割稻谷，欢声笑语随风飘来。
夜幕降临，老街渐渐安静下来。济世堂的灯笼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晕照亮了门前的小路。三花猫蹲在台阶上，目送最后一位患者离开。诊所内，程远还在整理药材，苏瑶在熬制明天要用的药剂，张医生戴着老花镜，在灯下翻阅着古老的医书。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更显夜晚的宁静祥和。
林霄站在院子里，抬头仰望星空。繁星点点，银河璀璨，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嘱托，想起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心中感慨万千。那些曾经的风雨与挫折，如今都化作了滋养生命的养分，让济世堂这棵大树更加枝繁叶茂。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药香与花草的芬芳。林霄深吸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坚定的笑容。他知道，中医的传承之路没有尽头，就像这老街的岁月，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坚守与热爱中，不断延续，生生不息。而他，将与程远、苏瑶一起，和所有信赖中医的人们一道，守护这份珍贵的遗产，让中医的光芒照亮更多人的生命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