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王妃智救瘫痪王爷

续 窗外晨曦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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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替嫁王妃智救瘫痪王爷
作者:
尚可儿
本章字数:
8274
更新时间:
2025-07-06

冰冷的锦缎衣料下,是滚烫的、如同烙铁般的肌肤。苏晚被那灼热的温度烫得一个激灵,混沌的意识被强行拽回了几分。她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对上陆沉渊近在咫尺的深眸。

那双眼,如同不见底的寒潭,翻涌着太多她此刻无力解读的情绪:震惊、审视、残留的暴戾痛苦,以及一种……极其陌生、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压下的探究。他脸上狰狞的疤痕在昏暗光线下微微抽动,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托住她手臂的大手骨节泛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余毒未清的虚弱?还是……这从未有过的触碰带来的不适?

空气凝滞得能听见尘埃落下的声音。只有两人粗重不一的喘息交织,还有窗外淅沥渐小的雨声,以及油灯灯芯偶尔爆裂的噼啪轻响。浓烈的药味、血腥气、潮湿的雨气,以及两人身上各自的气息——她嫁衣的熏香混着血腥与冷汗,他身上是常年浸染的药味和一种冷冽的、属于铁与血的气息——混合成一种紧绷而微妙的气场。

苏晚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试图挣脱那滚烫的钳制站首身体。然而,身体背叛了她,脱力感如同潮水再次汹涌袭来,眼前阵阵发黑。她只能徒劳地靠在那只坚实的手臂上,急促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下颌撕裂般的剧痛。

“别动。”陆沉渊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他手臂微抬,竟稳稳地将她虚软的身体支撑得更稳了些。这个动作似乎耗尽了他刚刚积攒的一点点力气,额角再次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更加粗重紊乱。

“影七!”陆沉渊朝着紧闭的房门低喝一声,声音虽虚弱,却依旧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门几乎是应声而开。影七如同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瞬间出现在门口,玄铁面具下的目光如同鹰隼,第一时间扫过屋内情形。当他看到陆沉渊半撑着身体,手臂托着那个“行刺者”,而地上那滩触目惊心的黑血时,冰冷的杀气再次弥漫开来,剑柄瞬间被握紧。

“王爷!”影七的声音带着急切和询问。

“拿金疮药,干净的布,还有…温水。”陆沉渊的目光掠过苏晚下颌处青紫、指痕深嵌的伤口,以及嘴角渗出的血丝,艰难地吩咐道。他没有看影七,视线依旧沉沉落在苏晚苍白如纸的脸上。

影七明显一怔,目光在苏晚和陆沉渊之间迅速扫过,充满了不解和警惕。王爷竟然让他给这个伤了他的女人拿药?但他最终没有质疑,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下,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回应:“是。”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两人。苏晚靠在陆沉渊的手臂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因剧痛余波和虚弱而产生的细微颤抖。她闭上眼,努力调匀呼吸,积攒着恢复体力的时间。医者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想去探他的脉搏,但身体的剧痛和脱力让她连手指都难以动弹。

很快,影七去而复返。他将一个青瓷小药瓶、一卷素白干净的细棉布和一盆冒着微微热气的温水放在离床榻几步远的矮几上,动作无声无息。他放下东西后,并未立刻退走,而是沉默地站在阴影里,如同一尊冰冷的守护神像,目光始终锁定在苏晚身上,戒备之意毫不掩饰。

陆沉渊似乎也到了极限,托着苏晚的手臂微微下沉。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缓缓将苏晚的身体扶正,让她能勉强靠坐在床榻边沿冰冷的雕花木板上。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再次溢出暗红的血丝。

“自己…处理伤口。”他收回手臂,重重地靠回引枕,闭上眼,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心力。他不再看她,紧蹙的眉头下是极力忍耐的痛苦。

苏晚靠着冰冷的床沿,终于获得了一点支撑。她费力地睁开眼,看了一眼矮几上的东西,又看了看闭目忍耐、气息依旧不稳的陆沉渊。

他没有杀她。至少现在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忍着下颌和全身的酸痛,艰难地挪动身体,一点一点地蹭到矮几边。每动一下,都牵动着全身的神经。她拿起青瓷药瓶,拔开塞子闻了闻——是上好的金疮药,带着清凉的草药气息。她又扯下一段棉布,浸入温水中,拧得半干。

冰凉的湿布触碰到剧痛的下颌时,苏晚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咬着牙,强忍着痛楚,一点点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污和冷汗。动作笨拙而缓慢,每一次触碰都带来钻心的疼,冷汗浸透了内衫。

影七在阴影中冷冷地看着,如同蛰伏的毒蛇。

苏晚无视那充满敌意的目光,专注地处理着自己的伤口。清理干净后,她小心地将金疮药粉撒在青紫的指痕上。清凉的药粉带来一丝微弱的镇痛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做完这一切,她己经彻底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只能虚弱地靠着矮几喘息。她瞥了一眼水盆里染红的布巾,又看向床上依旧闭目、但气息似乎比刚才平稳了一点的陆沉渊。

“王爷,”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毒血虽放出一部分,暂时压制了攻心之势,但‘千机引’毒性己深,根植脏腑经络。这不过是…饮鸩止渴。”

陆沉渊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

苏晚继续艰难地说道:“若要活命……需尽快…彻底解毒。下一次大毒发,只会更凶险…时间也更短。我…需要药材,很多药材…还有…银针。”她顿了顿,补充道,“真正的银针,不是金簪。”

“还有…安静。王爷若不想…前功尽弃,最好…管好你的人。”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阴影中的影七。

影七身上的杀气瞬间暴涨,几乎要凝成实质。

陆沉渊终于缓缓睁开了眼。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腾的戾气和痛苦似乎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审视一切的疲惫。他看向苏晚,目光在她惨白却倔强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她刚刚处理过的、依旧骇人的下颌伤口。

“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信你?”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你如何识得‘千机引’?又如何…懂得压制之法?”这才是他此刻心中最大的疑团。一个养在深闺、懦弱到要服毒自尽的相府嫡女,绝无可能知晓这种宫廷秘毒,更不可能有如此精准狠辣的急救手段!

苏晚迎着他的目光,眼神坦然而平静,带着一种超越这具身体年龄的沉静。“王爷信不信…是你的事。我能不能解…是我的事。至于我如何知晓……”她扯了扯嘴角,牵动伤口让她眉头紧蹙,语气带着一丝自嘲的苍凉,“一个被家族当做弃子、推入死地的棋子,总得…为自己寻一条活路。有些东西…知道得太多,未必是福。王爷…若真想知道,待你毒解之后,我这条命…还在你手上时,再问不迟。”

她巧妙地避开了“穿越”这个惊世骇俗的秘密,将一切推给了“求生本能”和“家族秘辛”,却又点明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处境,更抛出了“毒解之后”的诱饵。

陆沉渊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只有窗外雨滴敲打屋檐的细碎声响。那缕透过窗纸的灰白晨光,似乎又明亮了一分。

良久,陆沉渊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开口,声音低得几乎淹没在雨声里:

“影七。”

“属下在。”影七立刻应声。

“照她…说的办。”陆沉渊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所需之物…一概备齐。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王爷!”影七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抗拒。

“执行命令!”陆沉渊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即使虚弱,也足以让影七心头一凛。

“……是!”影七咬牙应下,冰冷的视线再次钉在苏晚身上,如同最严厉的警告,随即无声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苏晚和陆沉渊两人。

苏晚靠在矮几边,疲惫地闭上眼。第一步,活下来了。虽然代价惨重,前路更是遍布荆棘杀机,但至少,她赢得了极其短暂、也极其脆弱的喘息之机。

陆沉渊依旧闭目躺着,呼吸渐渐趋于平缓,但紧蹙的眉头和苍白的脸色昭示着他体内毒素的肆虐并未真正平息。他放在锦被外的手,指节依旧微微蜷曲着,似乎在积蓄着力量,也似乎在无声地宣告:这场关乎生死与掌控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晨光熹微,艰难地穿透雨幕和窗纸,在冰冷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阴暗腐朽的院落,仿佛也因这微弱的光线,透出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名为“变数”的气息。

苏晚缓了口气,目光落在矮几上那盆微温的水和旁边空着的药碗上。影七只拿来了金疮药,却并未送来陆沉渊平日该服的汤药。是忘了?还是……某种刻意的试探?

她撑着矮几,极其缓慢地站起身,身体如同散了架般疼痛。她端起那盆染了血污的水,步履蹒跚地走向房间角落的水盆架。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倒掉脏水,她重新舀了些盆架旁水瓮里干净的凉水,又兑了些铜壶里微温的水,调成合适的温度。

然后,她端着这盆清水,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走回陆沉渊的床边。

陆沉渊似乎并未睡着,在她靠近时,眼睫微动,却没有睁开。

苏晚将水盆放在床边的脚踏上。她拿起一块干净的棉布,浸湿拧干,动作依旧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她伸出手,目标却不是陆沉渊的脸,而是他垂在床边、那只刚刚死死掐住她下颌、此刻却无力搭在锦被上的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手背上青筋隐现,指尖还残留着方才刺穴放血后一点暗红的印记。

温热的湿布轻轻覆盖上那只冰冷的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上面沾染的灰尘、冷汗,以及……一丝极淡的、属于她的血迹。

陆沉渊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苏晚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医者处理伤患时的专注和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仔细地擦拭着,从手掌到每一根手指,最后连指甲缝里的细微污垢都没有放过。仿佛她擦拭的不是一个刚刚差点掐死她、暴戾如修罗的男人的手,而仅仅是一个需要清洁的、属于病人的肢体。

做完这一切,她将用过的布丢回水盆,端起水盆,再次艰难地挪回水盆架旁倒掉。整个过程,安静得只剩下她压抑的喘息声和细微的水声。

当她终于扶着床柱站稳,准备退开时,陆沉渊低沉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为什么?”

苏晚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声音疲惫而平静,在晨光微熹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爷的手太脏,沾了血污,不宜入药。”

她说完,不再停留,慢慢挪回矮几旁,靠着冰冷的木板,再次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疼痛、疲惫和汹涌的思绪,都暂时隔绝在黑暗之中。

陆沉渊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自己那只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手上。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湿布温热的触感。他沉默地看了许久,那深潭般的眼眸深处,翻涌起比刚才更加汹涌、更加难以捉摸的波澜。

窗外,雨停了。第一缕真正的、带着微弱暖意的晨光,终于刺破了厚重的云层,斜斜地照射在湿漉漉的窗棂上,在冰冷的地面投下一道细长的、金色的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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