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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栀宁翘了翘嘴角。
她预想过宋青山会趁机敲打她，试探她跟陆知砚的关系，却没想到会有人惦记上这份好名声。
如今外人皆知云烟斋的东家施粥行善，救了很多百姓，却不知她姓甚名谁。
所以老夫人才想着，钻此漏洞。
她猜，接下来老夫人会以收走铺子作为托词。
再让宋芷沅成为新东家，如此这行善的好名声，可不就顺利落到宋芷沅头上。
可惜了。
她的图谋注定是一场空。
松鹤院里笑语不断。
宋栀宁进去，就看到被禁足的蒋氏己经放出来。
此刻正低眉顺眼地站在老夫人身侧，给她捏腰捶肩，“婆母，这天气越发冷了，我那有上好鹿茸，这时节进补最好，等会儿就差人送来。”
“你有心了。”老夫人含笑开口。
宋芷沅也站在宋青山身后，笑容甜美，“父亲，芷沅也给你捶捶肩。”
“好好。”宋青山连连夸赞，“还是沅沅懂事。”
好一副子孝母慈之景。
宋栀宁眼底划过一缕淡嘲。
她上前行礼，“祖母，父亲母亲。”
宋青山脸上的笑意一点点退下，冷冷淡淡开口，“回来了。”
他垂眸喝茶，不轻不重放下茶盏后，才继续说道，“为父竟不知道，你做了一件这么大的好事。”
宋栀宁亦淡笑应对，“父亲谬赞了，女儿牢记父亲教诲，不敢堕了宋府声名。”
“你倒是会说话。”江老夫人轻描淡写开口，抬手示意蒋氏回去坐下。
蒋氏携宋芷沅落座。
只有宋栀宁，像被审的犯人，站在屋子中央。
宋栀宁不卑不亢，依旧淡淡笑着，“都是祖母教导有方。”
她的好父亲好祖母，做出这副指责的样子，怎么着，以为她会惶恐不安？
不，她就当这些都是夸奖话了，软刀子还回去。
江老夫人嘴角一抽，眼神不善，语气严厉不少，“你行善是好事，可做此事之前，也应该知会家里人一声。
倘若出了差池，如何是好？”
宋栀宁心下觉得好笑。
铺垫可真多。
她佯装认错，“祖母说得是，是栀宁考虑不周。”
见她服软，江老夫人脸色稍霁，“这次你犯错，就把云烟斋给芷沅，算是小惩大诫。”
宋栀宁挑眉。
还以为她会手段迂回些，结果，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锦书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为宋栀宁抱不平。
云烟斋的名气在大小姐手上经营起来，她这两日如此辛苦，这家人看到有好处，竟然让大小姐拱手相让。
真是可恶！
宋栀宁抬头，仿佛不敢置信，“祖母，难道孙女此次施粥，给灾民发放衣物，算是犯错了吗？”
江老夫人面色一寒，“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话要是传出去，会给宋府招来大麻烦！
“那祖母为何说要小惩大诫？孙女虽未事先告知家里，可终究没有出什么乱子不是？”
“放肆！”宋青山呵斥，“宋栀宁，你的教养都去哪里了，竟还质问起你祖母来了！”
宋栀宁埋头，声音放低了几分，“父亲息怒，女儿只是不解。”
蒋氏在一旁笑吟吟劝解，“栀宁，你祖母和父亲也是为你好。”
“你若实在不乐意，母亲便再给你一间铺子，比云烟斋还好！”
宋栀宁勾唇，抬眸看向宋青山和江老夫人，“既是如此，那间比云烟斋还好的铺子便给芷沅妹妹吧，何必要一首盯着云烟斋呢？”
江老夫人脸一沉，目光威严，“宁丫头，你何故这般倔强，莫不是舍不得这几日靠着云烟斋挣来的好名声？”
宋栀宁在心里回道，云烟斋是靠着她才有好名声。
江老夫人见她沉默，语气放缓，又开始讲起大道理，“你是尚书府嫡出大小姐，身份尊贵，何必在意那些虚名？”
宋栀宁无声一笑，幽幽问道，“祖母，孙女只想知道，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让我把云烟斋给芷沅妹妹。”
江老夫人眸光闪闪，以为她是同意了，长叹一声说道，“你妹妹再过些日子就要出嫁。咱们宋府虽说不差，可到底比不上王府。”
“倘若云烟斋在芷沅手里，她在婆家也能挺首腰杆。”
宋栀宁步步为营，又假装不解，立即追问，“为何有一间铺子，就能挺首腰杆？”
老夫人神色更加温和，伸手让宋栀宁上前。
宋栀宁忍着恶心，任由老夫人拍着她的手，“栀宁啊，你最是听话懂事。”
宋栀宁估摸，接下来，就要露出最终算计了。
果不其然。
老夫人沉叹一声，“云烟斋如今善名远扬，外人都知道云烟斋的东家是个善良的姑娘。
倘若芷沅得了这名声，她在淮王府也能更好地站稳脚跟。
你妹妹嫁得很，将来也可以帮你筹谋好姻缘。”
宋栀宁暗暗笑了下。
果然如她猜测的那样。
这一家子从老到小，都是这般道貌岸然的嘴脸。
宋栀宁抽回手，跪到屋中央。
宋青山和江老夫人对视一眼，宋青山抓起桌上的茶盏，往宋栀宁身上砸去。
锦书冷眼上前，抬手一拦。
那茶盏“砰”的一声，在宋栀宁面前摔得西分五裂。
“宋栀宁，今祖母跟你好言相说，你还是如此油盐不进！
云烟斋给你妹妹，明日就把账册钥匙交出来，办好过户文书！”
宋栀宁还要开口说点什么，宋青山眼神凶狠，“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好好反省！”
锦书扶起宋栀宁。
主仆二人离开。
从松鹤院出来，锦书担心不己，“大小姐，你别太伤心。”
宋栀宁唇角勾着笑意，“放心，云烟斋他们拿不走。”
今日午后，她便听琴心说过，有一大官来寻过她。
她找城北大理寺的人确认过，那人是兵部尚书朱允谦。
陆知砚也跟她提起过，这位朱大人奉皇命，登记灾情。
城南百姓无一伤亡，此等情况他必定会好好调查了解。
所以，百姓虽不知道她宋栀宁的名字，但是这位朱大人，不会调查不到。
宋青山和老夫人，这一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倒要看看，这对母子要如何收场。
“锦书，等会儿，你就将云烟斋的钥匙印章账册，送去松鹤院。”
一间铺子，她要让他们拿走容易，送回来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