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佯作醉态,道:“貂蝉,且陪将军痛饮几杯,吾这一家上下,可全仰仗将军了。”
吕布忙请貂蝉入座,貂蝉假意作欲入内之态。
王允道:“吕将军乃吾至交,孩儿坐下又有何妨?”
于是貂蝉便坐于吕布身畔,吕布如痴汉般,目不转睛凝视貂蝉。
又饮数杯,王允指貂蝉问吕布:“吾欲将此女送与将军为妾,不知将军肯纳否?”
吕布不假思索,即刻离席起身,向王允拜谢道:“若果能如此,布必效犬马之劳以报司徒。”
王允见吕布己然中计,便道:“如此,允择一良辰,将貂蝉送至将军府中。”
吕布满心欢喜,屡屡以目顾貂蝉,貂蝉亦以秋波传情。
未几,宴罢。王允对吕布道:“本欲留将军于此夜宿,然恐太师生疑。”
吕布亦知此中利害,强抑激动之情,对王允再三拜谢,而后离去。
归途中,吕布脑海尽是貂蝉之影,己然遥想日后与她之快意生活。
又数日,王允于朝堂见董卓,趁吕布不在侧,伏地拜请道:“允欲屈太师车驾,至寒舍一聚,不知太师意下如何?”
董卓未料王允竟邀己至其家赴宴,颇觉稀罕。
然王允相邀,董卓便应道:“既蒙司徒相邀,自当前往。”
王允拜谢后归府,水陆珍馐齐备。于前厅正中设座,以锦绣铺地,内外皆张帷幔。
次日晌午,董卓至王允府邸。
王允身着朝服出迎,伏地再拜请安。
董卓甚喜王允这般态度。下车后,其左右持戟甲士数百人簇拥着他步入厅堂,分列两旁。
虽董卓应诺赴宴,然王允心向天子,诸多事宜,不得不防。
王允于堂下再拜,董卓命人将王允扶起,于侧旁赐座。
王允道:“太师威德崇高,伊尹、周公亦不可及也。”
董卓闻此,脸上笑意顿绽,眼中满是自得,微微仰头,抚须而笑,仿若王允所言皆为实至名归。
二人相互敬酒,席间作乐,王允尽显恭敬之态。
酒过三巡,王允恭请董卓移步后堂。
入后堂前,董卓斥退甲士。
王允捧杯称贺:“允自幼研习天文,夜观乾象,见汉家气数己竭,而太师功德满于天下。舜受尧禅,禹继舜位,此正合天心人意。”
董卓面上笑意未减,口中却谦道:“安敢如此?”
王允又道:“自古有道者伐无道,无德者让有德,此岂为过乎?”
不得不言,王允此老,阿谀之术着实精妙。
董卓大笑而言:“若天命在吾,汝当为元勋。”
王允复拜谢董卓,于堂中点起画烛,仅留婢女侍酒共食。
王允道:“教坊之乐,难称供奉。吾处偶有妙伎,斗胆令其前来侍奉助兴。”
董卓闻王允言有佳伎,遂道:“甚妙!”
王允遂使人放下帘笼,但见深黄雾气缭绕,簇拥着貂蝉于帘外翩翩起舞。
正是:
莲步轻移影若仙,罗衣飘拂似云烟。
纤腰婉转随风摆,妙舞惊鸿映眼前。
董卓观之,心旌摇曳。但见那曼妙舞姿,便觉心火骤起,恨不能即与亲近。
貂蝉舞毕,董卓唤其近前。
貂蝉自帘外转入帘内,伏地深深再拜。
董卓见貂蝉容貌绝美,遂问:“此女何人?”
王允答曰:“此乃府中歌伎貂蝉也。”
董卓遂令貂蝉再歌一曲,貂蝉歌罢,董卓赞不绝口。
王允使貂蝉把盏,董卓执杯而言:“汝青春几何?”
貂蝉作娇羞状,声若蚊蝇:“贱妾年方二八。”
董卓为貂蝉之态所惑,心醉神迷,嗤笑而言:“二八妙龄,妙极!真乃如神仙中人也。”
王允起身道:“允欲将此女献与太师,未知太师肯纳否?”
董卓本就欲携貂蝉而去,正思忖如何从王允处夺之,今见王允主动相赠,欣然道:“如此厚赠,吾何以报之?”
王允道:“此女得侍太师,实乃福缘深厚。”
董卓向王允称谢毕,王允即命人备下毡车,先将貂蝉送往相府。
董卓亦起身告辞,王允亲送董卓至相府,而后方归家中。
王允乘马前行,未及半路,见两行红灯照路,吕布骑马持戟疾来,恰与王允相遇,吕布遂勒住马缰,一把揪住王允衣襟,厉声质问:“司徒既己将貂蝉许我,今又送与太师,何故如此戏耍吕布?”
王允急忙挤出几滴泪,匆忙道:“此处非言谈之地,还望将军随我至寒舍,容我细细道来。”
吕布念及貂蝉,遂放下王允,随其至王府。
下马入后堂,宾主叙礼毕,王允道:“将军何故而怪老夫?”
吕布愤然道:“有人告我,汝以毡车送貂蝉入相府,此是何意?”
王允作恍然大悟状,道:“原来将军不知。
昨日太师于朝堂告老夫,言有事,次日要到寒舍。
允故而备下小宴相候。
岂料席间太师称,闻我有女貂蝉,己许配予将军。
太师恐我所言不实,特来求证并求一见。
老夫岂敢违逆,便唤貂蝉出拜公公。
太师又言当日乃良辰吉日,要即刻带貂蝉回府许配于将军。
将军且思,太师亲临寒舍,老夫焉敢推托?”
吕布闻此,气消大半,向王允道:“司徒勿怪,是吕布误会了,他日必亲至府上请罪。”
王允道:“无妨无妨。小女亦有不少妆奁,待其入将军府,便当送去。”
吕布拜谢后离去。
次日,吕布于府中打听,却未闻任何消息。
遂首入堂中,问诸侍妾:“可有送亲之人前来?”
侍妾们答曰:“昨夜太师与新人同寝,至今尚未起身。”
吕布素未闻董卓另觅新欢,当下便想到貂蝉,不禁大怒。
遂潜至董卓卧房之后窥视,只见貂蝉于窗下梳头。
貂蝉忽瞧见窗外池中倒映一人影,乃吕布是也。
貂蝉遂故意紧蹙双眉,作忧愁不乐之状,又频频以香罗帕拭泪。
吕布窥视良久方去,未几又至。
此时董卓己坐于中堂,见吕布来,便问:“奉先,莫非无事?”
吕布答曰:“暂无所事。”
遂立于董卓身侧。
董卓进食时,吕布暗自西处打量,见绣帘内有女子往来,微露半面,频以目光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