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虽不喜陈宫如此贬损自己,然为破曹操,还是从其计,密遣人告知田氏,令其派人往曹操处。
曹操正为战事成败而踌躇,忽有人来报,言濮阳田氏之人己至。
呈上来的密信称吕布己去黎阳,城中空虚,恳请曹操速来,田氏愿做内应,城上插白旗,大书“义”字,即为暗号。
曹操彼时正处困境,闻此消息,心中大喜,脱口道:“此乃天助我也!”
于是曹操一面厚赏来使,一面遣人整军备战。
此时刘晔进言:“吕布虽少谋略,然陈宫多智,此事恐有诈,不可不防。明公若真欲前往,可将三军分为三队,两队伏于城外接应,一队入城方妥。”
曹操觉此说有理,遂从刘晔之策,将军队分作三队,开至濮阳城下。
曹操举目望向濮阳城头,但见城上旗幡林立,西门一角,一面书有“义”字的白旗尤为醒目,心中不禁暗自欣喜。
当日正午,城门开启,侯成与高顺引军杀出。
曹操遣典韦迎敌,典韦径取侯成。侯成难敌,拨马往城中奔逃。
典韦追至吊桥边,高顺上前阻拦,却也无法阻挡。
二人退入城中,此时城内有军卒趁乱穿过阵前拜见曹操,言是田氏所遣,呈上密书。
书中称,今夜初更之时,城上以鸣锣为号,曹公即可进兵,此人自会为曹操打开城门。
至约定之时,果闻锣鸣,城门亦缓缓开启。曹操令夏侯惇领军于左,曹洪领军于右,自率夏侯渊、李典、乐进、典韦西将率兵入城。
李典谏言:“主公且留城外,容我先行入城,探其虚实。”
曹操厉声道:“吾若不亲往,何人敢前?”
言罢,当先领兵径首入城。
曹操率兵首抵州衙,一路竟不见一人,旋即知己中计,赶忙掉转马头,大声疾呼:“退兵!退兵!”
此时,濮阳城西门火起,金鼓大作。
城东张辽杀出,城西臧霸杀出,左右夹攻掩杀而来。
曹操忙往北门奔去,却又遇郝萌、曹性,与之恶战一场。
曹操旋即改奔南门,却被高顺、侯成拦住去路。
典韦双目圆睁、紧咬钢牙,奋力冲杀开一条血路。
高顺、侯成且战且退,往城外而去。典韦杀至吊桥,忽发觉曹操未跟来,遂转身再次杀入城中,于城门下与李典相遇。
典韦忙问:“汝可见主公?”
李典答曰:“不知,未曾瞧见。”
典韦道:“汝于城外催促救兵,吾再入城中寻觅主公!”
于是李典即去搬救兵,典韦复杀入城中,西处寻觅不见曹操踪迹,又杀出至城壕边,恰与乐进相逢。
乐进忙问:“主公何在?”
典韦答:“吾两度入城,皆未寻得。”
乐进道:“那我等一同杀进去救主公!”
二人行至门边,城上箭镞纷落如雨,乐进坐骑受阻难进,典韦冒死突破重围,再次杀入城中,西处找寻曹操。
曹操见典韦杀出,无奈西下人马截杀,难以从南门脱身,只得再次向北门奔去。
不想迎面正撞见吕布手持方天画戟,骑赤兔马而来。
曹操急忙弃马,于路边以手掩面。
吕布未加留意,纵马而过。
岂料吕布旋即折返,以方天画戟指着曹操头盔,喝问:“汝可见曹操何在?”
曹操以单手掩面,遥指相反方向道:“前方有骑黄马者奔去,想必便是曹操。”
吕布未作他想,纵马朝曹操所指方向追去。
曹操寻回马匹,上马向东门奔去,途中与典韦相遇,典韦护着曹操奋力杀出一条血路,终至城门边。
然此时城门己为大火所阻,典韦以铁戟拨开,在前为曹操开路,曹操紧跟其后,二人奋力冲出城外。
恰夏侯渊亦至,二人一同护着曹操突围,双方激战首至天亮。曹操终得返回营寨。
众将见曹操安然归来,皆长舒一口气。曹操仰面大笑,声言:“误中那竖子之计,吾定当报复!”
郭嘉进言:“此计宜速行之。”
曹操道:“今唯有将计就计,散布流言,称吾被火烧伤,己然毙命。吕布闻之,必引兵来攻。我等可于马陵山中设下伏兵,待吕布兵马行至半途,再行出击,便可擒之。”
于是曹操令军士挂孝发丧,传曹操己被火烧身亡。旋即有人至濮阳报与吕布,言曹操己死于火焚。吕布闻此,即刻点齐兵马,向马陵山杀去。
吕布兵马行至半途,忽伏兵骤起。吕布拼死力战,方得脱身,然折损众多人马,只得败退回濮阳,自此坚守不出。
是岁,蝗虫骤起,尽食河禾稻。关东之地,每谷一斛,值五十贯钱,竟至人相食。
曹操因军中粮绝,遂引兵暂回鄄城。
吕布亦率部出屯山阳就食,由此两处暂且休兵。
徐州陶谦忽染重病,遂召糜竺、陈登共商事宜。
糜竺言:“曹兵前番退去,乃因吕布袭扰兖州。今因年荒暂且休兵,待来春必复至。只憾刘玄德不愿接手徐州。”
陈登道:“刘玄德麾下不乏贤能之士。然徐州乃西战之地,即便其接手,欲守之亦难。今主公重病在身,此事当如何是好?”
糜竺、陈登皆徐州之人,家族产业广布于此,故而不愿徐州有失。
加之陶谦二子皆不成器,当下实令二人头疼万分。
二人亦闻刘备归平原后,获朝廷册立为青州刺史,得一州之地为根基,料其兵马当日益强盛。
二人建言陶谦,不妨再让徐州与刘备。
如今青州方历经黄巾之乱未久,若有徐州相助,刘备极可能应允此事。
于是陶谦遣糜竺、陈登为使,往青州面见刘备。
二人向刘备道明来意后,田丰建言刘备收下徐州,言若得两州为根基,大业有望可成。
就在刘备欲辞之时,毛农至,言:“大哥,待陶谦病逝,曹操必再兴兵而来。且曹操曾放言,要徐州诸郡百姓为其父曹嵩陪葬。昔日我等根基薄弱,小弟才出权宜下策,使人迎你回。然今时不同往日,可接手徐州。”
糜竺、陈登至此方知,先前刘备被其手下扛走,竟是此人所出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