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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教室，风扇在头顶吱呀作响。简悦低头翻着语文课本，余光却忍不住往旁边瞟了一眼。
沈墨己经坐好，正用钢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神情专注得仿佛刚才在校门口那一撞只是幻觉。
她咬了咬嘴唇，心里那股子火还没完全压下去。
“同学们。”老师走上讲台，拍了拍手，“今天我们学习《荷塘月色》。”
教室里响起翻书声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简悦挺首背，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课堂上。可每当沈墨翻页时指尖轻轻扫过纸面的动作，都会让她心头一跳。
“谁能说说这篇散文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情感？”老师问。
简悦立刻举手。
沈墨也举了手。
两人几乎同时举起手臂，动作整齐得像是排练过一样。
老师愣了一下，笑着点了他们两个的名字：“你们俩一起来说吧。”
简悦率先开口：“我觉得朱自清先生是在借景抒情，表达自己对现实生活的不满和内心的孤独。”
她说完后，瞥了沈墨一眼，语气中带着点挑衅：“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这种情绪吧？”
沈墨推了推眼镜，语调平静如常：“你的解读太表面了。这篇文章真正的核心在于作者试图在自然之美中寻找心灵的慰藉，而不是单纯的不满。”
“你这是强加自己的理解！”简悦立刻反驳，“作者明明在文中多次提到‘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这不就是一种疏离感吗？”
“疏离感没错，但不代表他没有自我救赎的意图。”沈墨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只看到表象，忽略了文章整体的情感递进。”
“你才是一味地拔高！文学作品不能脱离现实背景去解读！”简悦不甘示弱，声音提高了一些。
全班同学都安静下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像在看一场辩论赛。
林晓悄悄戳了戳前排赵晨的胳膊肘，压低声音：“这俩人怎么回事？刚认识就杠上了？”
赵晨耸肩：“估计是天生八字不合。”
“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老师打了个圆场，“不过，文学本就没有标准答案，大家可以从不同角度去理解。”
简悦哼了一声，低头翻书，不再看他。
沈墨则继续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过。
下课铃一响，简悦抓起水壶就要往外冲。
“等等。”沈墨忽然开口。
她脚步一顿，回头瞪他：“又怎么了？”
“你的水壶。”他指了指她手里那个有些变形的水壶，“刚才撞到地上，盖子松了。”
简悦低头一看，果然发现瓶口有点歪斜，拧了几下都没拧紧。
她脸一红，没好气地说：“我自己会处理。”
转身快步走出了教室。
林晓追上来，边走边笑：“你俩今天真是火花西溅啊。”
“谁跟他有火花！”简悦皱眉，“我只是讨厌那种一副天下无敌的样子。”
“可你刚才说得也不差。”林晓拍拍她的肩膀，“别生气啦，说不定以后还能变成朋友呢。”
“朋友？”简悦嗤笑一声，“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第二天的数学课上，老师布置了一道几何题让大家讨论。
简悦和沈墨被分在同一组。
“我的方法更快。”她拿起铅笔，在草稿纸上画图。
“你的辅助线画错了。”沈墨指着她的图，“这样解法不对。”
“哪错了？”她不服气地反问。
“你看这里。”沈墨拿过她的笔，在纸上轻轻勾出一条线，“应该从这个角切入，才能形成相似三角形。”
他的字迹干净利落，逻辑清晰。
简悦盯着那条线，眉头微蹙：“……好像有点道理。”
沈墨看了她一眼，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谢谢夸奖。”
“谁夸你了！”她立刻回嘴，但语气己经没那么冲了。
下课后，两人一起走出教室，阳光正好落在他们并行的身影上。
林晓从后面跑过来，笑嘻嘻地说：“哎哟，这不是和平共处了吗？”
“闭嘴。”简悦瞪她一眼。
沈墨却淡淡地说：“至少比昨天好。”
这句话让简悦怔了一下。
她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己经走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背影挺拔，步伐稳健。
她抿了抿嘴，跟了上去。
第三天的英语课上，老师安排了一个小组演讲任务。
简悦和沈墨又被分到一组。
“你想讲什么主题？”她问。
“环保。”他说，“最近新闻都在报道垃圾分类的问题。”
“你总是这么严肃吗？”她忍不住吐槽，“就不能换个轻松一点的话题？比如旅游或者美食？”
“话题要贴近社会现实。”他回答得一本正经。
“你是想让我在台上念政府报告吗？”她翻白眼。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润色语言风格。”
“少来。”她撇嘴，“我写的东西不需要别人改。”
“那你写完给我看看。”
“凭什么？”
“因为我不想在台上因为你出丑。”
“沈墨！”她气得差点跳脚，“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我只是想把事情做好。”
气氛一时凝固。
老师走了过来，笑着说：“你们两个配合得不错嘛，一个负责内容，一个负责表达，很互补。”
简悦咬牙切齿地看着沈墨，他却只是淡淡一笑。
放学后，简悦抱着作业本走在走廊上，远远看见沈墨正在和李静说话。
那是隔壁班的女生，长得温柔，成绩也不错。
她笑着递给沈墨一瓶水，还说了几句什么，沈墨接过水，点头回应。
简悦站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林晓凑过来，小声说：“喂，吃醋了？”
“谁吃醋了！”她脱口而出，声音大得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沈墨听见了，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立刻扭头快步离开。
那天晚上，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白天的一幕幕。
为什么每次遇到他，都会莫名其妙地烦躁？
为什么他总能说出让她无话可说的话？
为什么……她会注意他和别人说话的样子？
窗外的风呼呼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而她的心，也开始有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第二天清晨，简悦走进教室，第一眼就看到沈墨坐在座位上，正在整理昨晚的笔记。
她走过去，把一张纸放在他桌上。
“这是我写的演讲稿。”她说，“你可以看看，要是觉得有问题，可以提出来。”
沈墨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谢谢你。”
那一刻，阳光刚好洒在他脸上，映出少年清俊的轮廓。
而简悦，第一次没有立刻反驳或回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