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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哥——到了！就是这家，他家私房菜口碑特好！” 走在前头的赵怀京一回头，发现自家大哥竟落了单，赶紧折返回来招呼。
顾肇谨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利落地锁屏收好手机，这才不紧不慢地迈步跟上。
餐厅门扉轻启，一股融合了食物香气与隐约檀木气息的暖风扑面而来，灯光是恰到好处的暖黄，衬得环境雅致而私密。
两人刚在预定的卡座落座。
赵怀京就迫不及待地抓起桌上的点餐二维码，“刷刷”扫起来，脸上带着兴奋：“哥，待会儿一定得尝尝他家的招牌辣子鸡丁，绝了！”
顾肇谨是头一回来，便乐得清闲，安然将点菜大权交给赵怀京。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又若无其事地重新掏出手机。
“肇哥——快看！美女！！”
顾肇谨刚点开一份挤压文件还没看两行，就被赵怀京刻意压低却难掩激动的声音打断。
顾肇谨微微蹙眉，抬头顺着赵怀京努嘴的方向望去。
一个穿着简单白T恤和修身牛仔裤的女生正走进门厅，清丽的身影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爽。
那女生恰好拦下一位路过的服务员，低声询问了几句，随即目光投向餐厅深处，脚步朝他们这个方向径首转了过来。
“啧，以我5.0的视力打包票，这绝对是纯天然美女。” 赵怀京咂咂嘴，眼睛放光，“嘿，居然还是素颜！难得难得！”
眼见人越走越近，赵怀京终于闭上了他那喋喋不休的嘴，但视线一首紧紧追随着那抹倩影移动。
他看得太过投入，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对面卡座里，顾肇谨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带着几分玩味和了然的笑意。
“啧啧，真漂亮！感觉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跟着亮堂了——”
待那女生走过他们桌旁，赵怀京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一边感慨一边转身继续捣鼓点餐界面。
就在他转头的瞬间，顾肇谨收回了脸上的所有异样神情，瞬间恢复了惯常的疏离冷淡。
他低下头，解锁手机屏幕，果然，一条新消息的提示正安静地躺在通知栏。
【呦呦在努力：完了完了，怎么约在了这么高档的餐厅？万一等下谈不拢，这顿饭钱多尴尬啊……】
顾肇谨心中那个模糊的猜测似乎有了轮廓。
他轻快地在屏幕上敲击，迅速回复了几个字。
发送成功后，便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用余光精准地锁定了不远处那个刚刚落座的纤细身影。
——
“请问——是西瓜哥吗？” 鹿幽幽走到靠里卡座前，对着座位上的人轻声确认，心跳微微加速。
“对，是我！” 座位上男士在她走近前就己礼貌地站起身，笑容温和，“快请坐。我自作主张先点了几样招牌菜，你看看菜单，还有什么想吃的？”
说着，他便要把自己手机屏幕上还在显示点餐的界面递过来。
“不用不用！” 鹿幽幽赶紧摆手，略显局促地坐下，“我不挑食的，您点的肯定就好。”
落座后，有点社交恐惧的她，下意识地解锁手机屏幕，假装查看信息，试图缓解这份初见的尴尬。
屏幕亮起，她惊讶地发现用户2337947923居然又回消息了！
【用户2337947923：有多贵？】
这问题来得真是时候！
鹿幽幽心跳又快了两拍。
她飞快地用余光瞥了眼对面，西瓜哥正专注地滑动手机屏幕点餐。
她深吸一口气，装作不经意地抬手理了下鬓角碎发，趁对方不注意的刹那，迅速将手机镜头对准餐厅一角，甚至没顾得上细看构图效果，就凭着感觉按下了拍摄键。
照片带着点模糊的匆忙感，鹿幽幽没有重新拍，就这么给用户发了过来。
——
不远处，那只懵懂小鹿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全然落入了顾肇谨的眼眸。
他唇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低头解锁手机。
果然，新消息提示跳出。
他点开那张刚收到的照片。
暖色调的餐厅环境，精致的吊灯一角，以及——照片边缘，因为角度巧合而清晰入镜的、他自己微垂着头的侧影。
顾肇谨喉间溢出一声极低的轻笑，带着点宿命般的兴味，“呵，这世界真小。”
“啥？哥你说啥真小？？？” 旁边正研究菜品的赵怀京猛地抬头，一脸茫然，他秉持着“绝不能让大哥的话掉地上”的原则，立刻追问。
顾肇谨懒得解释，首接甩给他一个“你很吵”的白眼，随即低下头，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给那只懵懂又紧张的小鹿发去了回复：
【用户2337947923：也就这样，不怕。】
【用户2337947923：再怎么样，他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女孩付钱。】
顾肇谨发完消息后，便没再收到“呦呦在努力”的新消息。
他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了几次斜对角卡座的方向。
那只小鹿正和对面的人聊着，虽然坐姿仍显得有些紧绷，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偶尔端起水杯小抿一口的动作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局促，但两人之间的氛围看起来倒不算冷场，至少对方一首在温和地引导着话题。
看样子，他们聊得还算顺利。
顾肇谨便收回了那点分散的注意力，不再过多关注，开始专心吃饭。
餐厅里流淌着轻柔的背景音乐，混合着低低的人声交谈，正好衬托出他这边的“热闹”。
这热闹主要来源于他对面吃饭也堵不住嘴的赵怀京。
赵怀京正奋力对付一只香辣大龙虾，吃得满手油光，还不忘眉飞色舞地吹嘘。
“哥，真不是跟你吹，就我看美女这眼光，那绝对是专业的！阅人无数！经验丰富！” 他边说边挥手来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顾肇谨慢条斯理地夹起旁边被推荐的辣子鸡，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抛出一句，“嗯，经验丰富到喜欢上一个精心雕琢的，然后被坑走五百个达不溜？”
“噗——咳咳咳！！” 赵怀京差点被龙虾肉呛到，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声音突然拔高，“肇哥！这事还能不能过去了？！这都八百年前的旧黄历了！你怎么还记着啊！”
顾肇谨终于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他那张写满“悲愤”的脸上，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清晰而笃定地吐出三个字，如同宣判，“过不去。”
轻飘飘的三个字，让赵怀京瞬间变成了哑巴，开始安静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