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她的声音在魔力激荡中异常清晰，"108人份的特别版。"

　　吉普莉尔突然展开翅膀挡在二亚面前："主人，您..."

　　"放心~"二亚轻轻推开她，"我可是连『十之盟约』都能钻空子的游戏玩家啊。"

　　她随手抓住一把坠落的zuo轮手枪，优雅地转了个枪花，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规则很简单——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是赢家。开始吧，各位~"

　　议会大厅在魔法阵的嗡鸣中开始扭曲变形。黑曜石地面裂开无数缝隙，从中升起108张镶嵌星星碎片的赌桌，呈辐射状排列。中央悬浮的"神髓之枪"长达三米，枪身流淌着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108个弹巢如同蜂巢般精密排列。

　　"让我来说明规则~"吉普莉尔展开翅膀飞至半空，异色瞳孔中投影出立体文字：

　　"神髓轮盘·特别规则"

　　"1. 每轮由随机选定的天翼种拨动命运轮盘"

　　"2. 被选中的玩家必须："

　　" 选择'扣动扳机'——承受神击余烬的随机抹除"

　　" 选择'弃权'——直接丧失游戏资格"

　　"3. 唯一的安全弹'空白'将赋予玩家："

　　" 绝对提问权"

　　" 规则修改权"

　　阿兹莉尔的独角突然射出光束，在空中追加第四条规则：

　　"4. 人类种玩家每轮必须选择开枪"

　　二亚吹了个口哨："哇哦，这么针对我？"她随手抓起漂浮在空中的酒杯，啜饮着天翼种的星露酒，"不过正合我意。"

　　拉斐尔冷笑着展开十八道光翼："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人类。"

　　"开始吧~"二亚将酒杯往后一抛，玻璃碎裂的声音中，108个弹巢同时开始高速旋转，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第一轮，枪口指向了萨拉齐尔。

　　"让我看看人类的勇气。"她冷笑着扣下扳机。

　　轰——

　　整个议会厅被绯红光芒吞没。当强光散去时，萨拉齐尔左侧的三片羽翼化作了晶莹的碎片，正在空气中缓缓飘散。

　　"啊啦~"

　　二亚把玩着不知从哪变出的筹码，"看来第一滴血是天翼种的呢。"

　　……

　　议会厅内弥漫着硝烟与魔力的余韵。几十位天翼种或跪或立，羽翼凋零的模样如同被暴风雨摧残过的白色花田。萨拉齐尔茫然地抚摸着自己残缺的光翼，拉斐尔则像个迷路的孩子般反复念叨着阿尔特休的名字。

　　阿兹莉尔的指尖轻轻搭在扳机上，翡翠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她能感觉到——这把枪里装着整个天翼种的命运。

　　"咔嗒。"

　　寂静中，机械的声响格外清脆。弹巢缓缓旋转，最终停在一个闪烁着微光的空槽前。

　　"空白。"二亚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提问时间。"

　　她缓步走到阿兹莉尔面前，风衣下摆扫过散落一地的光羽。议会厅穹顶的星光透过破损的玻璃，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阿兹莉尔，"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天翼种都抬起了头，"六千年来，你翻遍每一本书，问遍每一个种族——你真的相信找到那个答案，就能让阿尔特休回来吗？"

　　阿兹莉尔的嘴唇颤抖着。她突然看到吉普莉尔异色瞳中的倒影——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那个固执得可笑的最初个体。

　　"我..."

　　"你们的主人早就预见了自己的败北。"二亚指向悬浮在议会厅中央的碎片，"他创造吉普莉尔，就是为了见证强者永远无法理解的答案。"

　　吉普莉尔的羽翼微微颤动，一片光羽飘落在阿兹莉尔掌心。

　　"答案就是..."

　　"阿尔特休败给的从不是任何敌人，而是他自己无可匹敌的强大。"

　　议会厅突然剧烈震动，无数古籍从书架上坠落。阿兹莉尔看到了——那是根本就算是阿尔特修都未曾拥有过的，弱者才懂的狡黠。

　　"正因为他站在顶峰太久，久到忘记怎么仰望星空。"二亚声音带着罕见的温柔，"就像现在的你们，被困在过去的荣光里，连往前迈一步都不敢。"

　　阿兹莉尔的独角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六千年来第一次，她看清了那个黄昏的真相——主人最后那个微笑，不是遗憾，而是释然。

　　泪水划过脸颊时，她听到体内幻想种的叹息。阿邦特·赫伊姆的意志正在松动，那些束缚着天翼种的枷锁，正在一道接一道地断裂。

　　……

　　赌局，尘埃落定。议会厅内，108把"神髓之枪"的残骸正化作光点消散。二亚站在大厅中央，人类种的棋子在她掌心缓缓旋转，折射出温暖的光芒。

　　"我赢了。"她轻声宣布，声音却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

　　阿兹莉尔跪坐在碎裂的黑曜石地面上，翡翠色的长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她手中紧握的天翼种棋子正在发烫，仿佛一颗即将苏醒的心脏。

　　二亚没有走向她，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这枚棋子，就先寄存在你们这里。"

　　她转身时，风衣扬起一道优雅的弧线，"等我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来取。"

　　吉普莉尔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夕阳透过破损的穹顶洒落，为她纯白的羽翼镀上一层金边。那些曾经象征着杀戮的光羽，此刻正随着她的步伐飘落，像是一场迟来的雪。

　　阿兹莉尔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议会厅的大门缓缓关闭，最后一线阳光中，她看到二亚举起手比了个V字。

　　"等等！"她突然站起身，独角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你们要去哪？"

　　门外传来二亚带着笑意的回答："去吃史蒂芙烤焦的蛋糕啊~"

　　沉重的石门最终合拢。阿兹莉尔低头看着手中的棋子，发现它不知何时变成了温暖的琥珀色。拉斐尔拖着残缺的羽翼走来，轻声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阿兹莉尔抬起头。透过破碎的穹顶，她看到阿邦特·赫伊姆的天空第一次露出了星辰。那些星光穿过六千年的阴霾，温柔地洒在每个天翼种身上。

　　"我想..."她握紧棋子，嘴角扬起一个生涩却真实的微笑，"我们可以试着...像人类一样活着？"

　　萨拉齐尔捡起地上的一片光羽，突然轻笑出声："听起来...好像比翻古籍有趣一点。"

　　当夜，阿邦特·赫伊姆的"神击核心"被改造成了巨大的摩天轮。天翼种们笨拙地坐在舱内，看着地面上的人类少年正兴高采烈地比划着什么。星光下，吉普莉尔偷偷把二亚咬过一口的苹果派塞进嘴里。

　　或许这就是答案——不是复仇，不是执念，只是这样平凡的、会让人微笑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