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橡皮艇在波涛中剧烈摇晃，肖晓死死攥住船舷，看着货轮在身后化作燃烧的残骸。左震的手臂如铁钳般环住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布料传来，混着硝烟与江水的腥咸。远处军舰的探照灯刺破雾霭，在江面投下惨白的光带。
“趴下！”左震突然将她按进船舱，子弹擦着头顶飞过，在船板上击出细密的裂痕。肖晓摸到身旁冰冷的机枪，后颈却被男人扣住：“我说了，不准冒险！”他的声音裹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军装下摆挡住她半个身子。
枪声渐歇时，副官驾驶的快艇破浪而来。肖晓被左震托着送上甲板，湿透的护士服紧贴脊背，冻得她牙齿打颤。左震扯下披风裹住她，指腹不经意擦过她锁骨处的擦伤：“去舱内换衣服。”他转头对副官下令，“通知码头封锁所有航道。”
船舱内的煤油灯昏黄摇曳，肖晓抖着手解开纽扣，镜中倒影映出满身淤青。门外传来脚步声，她下意识抓过手枪，却见左震端着姜汤推门而入。男人的军装沾满血污，绷带下渗出的血迹己凝结成暗褐色。
“喝了。”他将姜汤放在桌上，喉结在暗沉的光影里上下滚动。肖晓盯着他肩头新添的伤口，突然伸手扯开他的衣领：“先处理你的伤。”酒精棉球触到皮肤的瞬间，左震闷哼一声，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却松了。
“疼就说。”肖晓的声音发闷，想起货轮上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左震突然扣住她后颈，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更疼的都忍过了。”他的拇指着她泛红的眼眶，“下次再敢擅自行动......”
话未说完，舱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副官推门而入，脸色苍白如纸：“少帅，码头......肖家老爷子被日本人绑架了！”
肖晓手中的镊子“当啷”坠地，心脏猛地揪紧。左震起身时带翻了药箱，金属器械散落一地：“什么人干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抓起桌上的枪别进腰间。
“是上野的残余势力。”副官递上染血的家书，信纸边缘印着樱花纹章，“他们留话，让肖小姐独自去虹口道场。”
肖晓抢过信纸，父亲苍劲的字迹在煤油灯下洇着血渍：“小晓，别管我......”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转身要走，却被左震拽住手腕：“不准去。”
“放开我！”肖晓挣扎着，泪水夺眶而出，“那是我父亲！”她想起穿越前未尽的孝道，想起父亲病榻上枯瘦的手，“少帅，你知道失去至亲的滋味！”
左震的瞳孔剧烈收缩，松开手的瞬间又猛地将她抵在墙上。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热：“我陪你去。但你要答应我，一切听指挥。”他的拇指擦过她颤抖的嘴唇，“敢死，我就陪你一起死。”
虹口道场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猩红的“武”字旗猎猎作响。肖晓踩着满地落叶上前，护士鞋早己换成左震的军靴，靴筒里藏着三把短刀。道场大门轰然洞开，上野正雄拄着军刀走出，身后铁笼里，肖父被铁链缚住，白发间沾满鲜血。
“肖小姐，别来无恙？”上野的金丝眼镜泛着冷光，刀尖挑起肖晓的下巴，“用你一个，换肖家老爷子的命，划算。”
肖晓突然笑了，眼尾的胭脂被泪水晕染成妖冶的红：“上野先生觉得，我会这么蠢？”她猛地咬住刀刃，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同时踢向对方膝盖。上野踉跄后退，肖晓趁机甩出短刀，铁链应声而断。
“小晓！”肖父的喊声被枪声淹没。左震带人从屋顶跃下，子弹穿透道场的木墙。肖晓滚向铁笼，却见上野抓起肖父当人质，枪口抵住老人太阳穴：“左少帅，再动，我就......”
“放了他。”肖晓站起身，举起双手，“我跟你走。”她转头看向左震，用只有两人能懂的口型说：“相信我。”
左震的枪管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最终缓缓放下。上野狞笑一声，拽着肖晓退入暗道。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肖晓摸到袖中的微型炸弹，却在拐角处突然被人捂住口鼻。的气息钻入鼻腔，意识消散前，她听见上野阴森的笑声：“欢迎来到地狱，肖小姐。”
再次醒来时，肖晓发现自己被锁在铁椅上。昏暗的密室里，墙面布满诡异的符文，中央的实验台上，摆放着冒着气泡的玻璃容器。上野戴着橡胶手套，手中的注射器泛着幽蓝的光：“知道这是什么吗？”他将针尖凑近肖晓的脖颈，“最新研制的病毒，能让一个城市在三天内变成空城。”
肖晓偏头躲过，目光扫过墙角的通风口：“你就不怕左震把这里夷为平地？”她故意拖延时间，指甲抠住椅背上的铆钉。
“左震？”上野突然大笑，打开投影仪。屏幕上，左震正被军统特工包围，子弹擦过他的额头：“他自身难保。”他的声音变得阴冷，“而你，将成为散播病毒的第一个容器。”
肖晓感觉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浑身泛起刺骨的寒意。她强撑着意识，突然发力扯断铆钉，扑向上野。两人在地上缠斗，肖晓摸到他腰间的钥匙，却被对方掐住喉咙。窒息感袭来时，通风口传来金属摩擦声，左震持枪跃下，子弹穿透上野的肩膀。
“少帅......”肖晓的声音微弱，眼前开始模糊。左震冲过来抱住她，军靴碾碎地上的注射器：“撑住！”他扯开她的衣袖，看着手臂上浮现的青紫纹路，眼中闪过疯狂的杀意，“我不会让你死。”
密室的门突然被炸开，军统特工举着枪涌入。为首的金丝眼镜男冷笑：“左少帅，人我带走了。”他的目光扫过肖晓，“毕竟，未来人的血液，可是比黄金还珍贵。”
左震的枪口同时对准他和其他特工，手臂青筋暴起：“谁敢动她，我让整个军统陪葬！”他低头看着怀中逐渐失去意识的肖晓，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别怕，我在......”
肖晓的手指无力地垂下，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左震通红的眼眶，和他军装领口露出的半枚樱花徽章——那是她偷偷塞进去的，带着体温的信物。黑暗彻底笼罩意识前，她仿佛听见他在耳边呢喃：“我带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