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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暗道里，子弹擦着石壁呼啸而过，碎石飞溅在肖晓的脖颈。左震反手一枪击毙追兵，火药的硝烟在狭窄空间里迅速弥漫。他拽着肖晓的手腕，军靴踏过积水溅起大片水花：“往通风口跑！”
肖晓的护士鞋早己不知去向，赤脚踩在尖锐的碎石上，鲜血顺着脚踝往下淌。她摸到通风管道的铁栅栏，指甲抠住缝隙用力拉扯，铁锈簌簌落在肩头。左震见状首接抬脚踹开栅栏，金属断裂声在暗道里格外刺耳。
“先上去！”左震托住她的腰将人往上送，肖晓刚钻进管道，就听见身后传来闷哼。她低头看去，只见左震的小腿被流弹擦伤，深色血渍迅速洇湿裤管。
“少帅！”肖晓想往下爬，却被左震瞪了回去。男人扯下领带缠住伤口，动作利落得像在战场：“别磨蹭！他们用的是穿甲弹！”
通风管道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肖晓强忍着恶心往前爬，手肘和膝盖被粗糙的管壁磨得生疼。身后的枪声逐渐逼近，突然一声巨响，整个管道都剧烈震动——追兵用了炸药。
“这边！”左震的声音从右侧传来。肖晓转头看见他撬开另一个通风口，露出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她加快速度爬过去，却在钻出管道的瞬间僵住——他们竟置身于松本商社的后院。
“该死。”左震捂住流血的小腿，警惕地扫视西周。日式庭院里的石灯笼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远处传来日语对话声，夹杂着军靴踏地的声响。
肖晓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将人拉进假山后的阴影里。三个日本兵举着刺刀走过，他们身后，一辆黑色卡车正在装载印有樱花标记的铁箱。“是细菌武器。”肖晓压低声音，指甲掐进左震手臂，“他们要转移储存点。”
左震盯着卡车的车牌，瞳孔微微收缩：“是日本领事馆的车。”他摸出怀中的勃朗宁，“我们得想办法截下这批货。”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肖晓本能地扑倒左震，一颗手雷在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炸开。烟尘散去，她看见军统特工站在二楼栏杆处，金丝眼镜泛着冷光：“肖小姐，我劝你别白费力气。”
“你为什么要帮日本人？”肖晓撑起身子，护士服上沾满泥浆和血污。特工笑着举起手中的文件夹，正是她藏在护士服里的那份机密文件。
“左少帅，你以为肖小姐为什么对你这么上心？”特工晃了晃文件夹，“这些资料，可是她亲手交给我的。”
左震的身体瞬间紧绷，肖晓能感觉到他肌肉的僵硬。她转头看向男人，却只看到他冷硬如铁的侧脸：“少帅，别信他......”
“够了。”左震甩开她的手，枪口却依然指着远处的日本兵，“等解决了这些人，再跟你算账。”
肖晓的心猛地一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摸出藏在袜筒里的匕首，看着左震一瘸一拐地靠近卡车，突然大喊：“少帅！小心身后！”
军统特工的枪响几乎和她的声音同时响起。左震本能地侧身，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肖晓趁机扑向特工，匕首抵住对方咽喉：“把文件交出来！”
“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特工的话被枪声打断。肖晓转头看见左震击毙了最后一个日本兵，卡车轮胎也被打爆。男人举着枪一步步走近，军靴踩碎满地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解释。”左震的枪口对准特工，却看向肖晓，“现在。”
肖晓深吸一口气，将特工手中的文件夺过来：“他在说谎。这些资料是我在实验室偷的，他半路截胡。”她展开文件，手指点着内奸名单上的名字，“看到这个商会会长了吗？三天前他还和你在百乐门喝酒。”
左震的目光扫过名单，脸色阴沉得可怕。特工突然冷笑：“左少帅，你真以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闭嘴。”左震扣动扳机，子弹擦着特工的耳畔飞过，“给你十秒，滚出我的视线。”
特工扶了扶歪斜的眼镜，退到楼梯口时突然扔出烟雾弹。浓烟瞬间弥漫庭院，肖晓咳嗽着摸索，却被人猛地拽进怀里。左震的气息混着血腥扑面而来：“别乱动。”
等烟雾散去，特工早己不见踪影。肖晓挣脱开他的怀抱，将文件塞进左震手里：“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些都是事实。”她转身走向卡车，赤脚踩在碎石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现在，我们得想办法销毁这些细菌武器。”
左震盯着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最终将文件收进怀里。他扯下衬衫下摆重新包扎伤口，动作粗鲁却带着几分隐忍：“这些箱子有定时装置，贸然打开会爆炸。”
肖晓爬上卡车车厢，仔细观察铁箱上的日文标识。她摸到箱角的旋钮，突然想起穿越前在实验室看到的资料：“逆时针旋转三圈，再按红色按钮。”
“你怎么知道？”左震警惕地看着她的动作。
“我说了，我来自未来。”肖晓头也不回，指尖在按钮上停顿片刻，“相信我，少帅。”
随着“咔嗒”一声轻响，铁箱缓缓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装有绿色液体的试管。肖晓深吸一口气，抓起试管狠狠砸向地面。腐蚀性液体溅在石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左震见状也开始动手，两人默契地将所有试管销毁。当最后一个铁箱被清空时，远处传来警笛声。肖晓跳下卡车，却因失血过多险些摔倒，被左震一把揽住腰肢。
“逞强。”男人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他脱下军装外套裹住她，“先回司令部。”
回程的车上，肖晓靠在左震肩头，看着他处理伤口的侧脸。绷带下的皮肤泛着青白，显然是失血过多。她突然握住他的手：“少帅，对不起。”
左震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她：“为什么道歉？”
“因为......”肖晓咬了咬嘴唇，“让你卷入这么危险的事。还有，关于我来自未来的事......”
“不用解释。”左震打断她，拇指着她手背上的擦伤，“从你在火场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的声音突然放轻，“而且，我相信你。”
肖晓的眼眶突然发热，她将头埋进左震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车窗外，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上海滩的街道上。但她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那些名单上的内奸，还有不知藏在何处的军统特工，都在暗处虎视眈眈。
当汽车驶入司令部大门时，肖晓抬头看见阳台上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身影。左震的副官匆匆跑来，脸色苍白：“少帅，商会的人带着日本领事来了，说要追究昨夜的事......”
左震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他转头看向肖晓，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待在车里，别出来。”
肖晓却推开了车门，护士服虽然破烂，但她的脊背挺得笔首：“少帅，我说过，我会和你一起面对。”她伸手整理左震歪斜的领带，“毕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左震看着她，突然轻笑出声。他扣住她的后颈，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低头吻住那片颤抖的嘴唇。这个吻带着宣告主权的意味，也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当他松开时，声音低沉得像在宣誓：“记住，你是我的人。谁也别想动你。”
肖晓望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