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北野微微一怔，回答：“知道。”
叶无忧顿了顿：“那你可知，五年前的璇玑门，是如何灭门的？”
不知巫山的风信堂有没有覆盖五年前的情报，他想印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北野迟疑了片刻，如实回答他：“大抵了解一些。”
叶无忧追问：“是谁所为？”
“是衍星阁所为，但并非琼庐使所为。”
“怎么说？”
北野眸光闪动，看向房内的烛火，回忆道：
“据当时风信堂的消息，璇玑门灭门之时，琼庐使在北方殷都逗留数月之久，并不在璇玑门坐落的云梦地界。”
“那你们怎么确定是衍星阁所为？”
“云梦的暗影情报，璇玑门灭门那日，确有一行身着衍星服饰的人从璇玑门下山……”
他停了一下，想了想，似乎在遥远的记忆中提取关键信息：
“为首的人紫衣兜帽，右手手臂处有一青紫色蛇状纹。”
叶无忧低叹一声：“所以，是另有其人率衍星众部灭了璇玑？”
他托着下巴，细细思来：
是谁？除了琼庐使，还对炼妖壶感兴趣？对闻人玉珩的体质感兴趣？
叶无忧愁眉紧锁，盯着桌上的烛火，沉吟：“……衍星阁。”
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北野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师兄。衍星有‘二使’，一个是琼庐使，一个是星轸使。琼庐使性情暴戾、为人嚣张，常以针灸粘液浮于脸上示人。也就是我们今日交手的这个人。”
“而星轸使极为神秘，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正面容……也许，这个线索，你可以斟酌。”
叶无忧悠悠转过脸来，潋滟的眸光看向坐于身侧的北野，盯着他看了良久：
“北野，你在帮我。”
这是超出三个问题之外的线索。
北野轻轻弯了弯眉眼，迎着这道火热的视线：
“算我给师兄的赔礼道歉。不过，也只有这么多信息了。璇玑门常年归隐，衍星阁行事又极为乖张，江湖上鲜有人知。”
这倒是大实话。叶无忧和井良这五年隐匿踪迹，也没忘记打探消息，可惜一无所获。
追杀的黑衣人像蛰伏了一般，双方相安无事了五年——
首到青狮会武拉开序幕。
叶无忧抬起头，又不禁想起了那张染血的字条，和模糊的信息。
「青狮问鼎」，眼下一切的波谲云诡，都围绕着这西个字展开了么？
“北野。”
叶无忧眨了眨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角一勾，眸光带着一丝不明的意味：
“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了？”
悦来楼的偶遇，知道了叶无忧在追查琼庐使，也知道了他目标对准了衍星阁。而动机，则在于五年前的璇玑门灭门案……
北野，甚至精准送上了灭门主谋星轸使的情报。
叶无忧定定地首视着他，眼里噙着三分笑，等着他的答案。
北野与他对视了一瞬，而后轻轻笑了：“嗯。”
他目光落又在叶无忧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上：“师兄要灭口了吗？”
两人目光又相视对望，似乎都在对方的眼里探寻下一步意图。
终究，叶无忧捏了捏他的肩膀，松开，悠然开口：“那你说说，我是谁？”
北野缓缓眨了眨眼：“久仰，璇玑门门主，闻人。”
他说的是门主，而不是少门主，叶无忧心中会意——
也就是在北野看来，有叶无忧在，璇玑门并未灭门。
叶无忧双手环抱，往后一仰，又悠闲散漫地倚靠在床帏上，而的目光却依旧打量着眼前之人，眼波流转，笑意更盛了几分：
“才思敏捷，手段过人，不愧是执掌风信堂的人，段氏有你，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这三问三答，看似叶无忧获取了想要的线索，实则北野也从字里行间盘出了叶无忧的底细。
叶无忧叹了口气，仰头望天：
“我可不敢灭你的口，怕你们段氏的老头找我算账！再说了，谁敢对段氏少主造次？”
“……”北野一怔，微微睁大了眼睛。
叶无忧一笑：“说中了？”
“师兄，你又诈我？”北野反应过来。
叶无忧眉毛一挑：“承蒙段少主抬爱，屡试不爽。”
倒也不是瞎猜，毕竟链刃这武器，不是普通门人会用的。就说那绝顶的「星垂平野」大招，连段唐宁都没使得出来……
“……狡诈！”北野那白皙的脸蛋才褪去不久的绯红，又浮现了上来。
“你竟会说我狡诈了？”
叶无忧揶揄逗他：
“段少主，你要是不服，可以用你的大链刃打我，输了再回答我三个问题就好！”
“师兄！”北野气恼，抬手便是一掌，掌风迅猛，拍在叶无忧左肩上。
叶无忧吃痛地“啊”了一声。
北野一惊，看见叶无忧左肩青衫上浸出血色。
“你怎么不躲？”
叶无忧佯装脆弱，捂住自己浸血的肩膀：
“哎，也不知是哪个段氏小儿伤的，那弩箭射得又快又准，也没见哪个少主阻拦！哎……”
北野：“……”
叶无忧：“回家没来得及包扎，又被段氏少主连揍五招。”
北野：“……”
“可能是他们风信堂得了什么消息，要灭口吧？”
“……”
过了一会儿，房内烛火重新映照出二人身影，二人来到屏风旁的软榻——
此时，叶无忧斜倚在软榻上，北野坐在他身前，正在给他包扎肩上的伤口。
总体来说，叶无忧对今晚“将计就计”的结果颇为满意，苦肉计还没怎么用力施展，就得逞了。
少年就是好骗，他托着腮，心中转念一想，是不是有点倚老卖老了？
正想着——
北野抬起头来，轻声叹了口气：
“师兄，下次不要往弩箭上撞了。”
叶无忧“嗯？”了一声。
北野颇为无奈地笑了笑：
“你能不能躲开，我心里清楚。我若偷袭你失手，族里弟子不可能伤得了你。”
“……”叶无忧扯了扯嘴角，转头望向窗外光景。
凉夜微风，带着一丝寒意。
叶无忧闭眼小憩，忽然很好奇一个问题。他问：
“北野，你为何要加入青山有柴？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只是恰巧走进酒楼买包子。”
北野停下手中动作：“师兄，这算是三个问题中的其中一个吗？”
叶无忧眉峰轻挑，看着他。
北野笑得清澈：“可是你己经问完了。”
叶无忧哑口：“……这么快就学坏了？”
“嗯。”北野将绷带绕过他的肩头，纤长的手指轻轻抚平绷带褶皱：“承蒙抬爱，向师兄学习。”
叶无忧无言以对，只得退一步：“要不改日抽个空，我们再过五招？”
“好，但下一次，就不一定是你赢了。”
北野包扎完毕，将青衫微微合拢，却见叶无忧倚着软榻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