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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哥不用解释。”柳青打断他，声音平静如水，
“我理解你的难处。”
这种宽容让马向阳更加愧疚。他的拳头紧握又松开，反复几次。
“青儿，我不是不愿意帮你，我只是……”
“只是害怕。”柳青替他说出心中所想，
“向阳哥，每个人都有害怕的时候。”
马向阳的脸涨得通红，这种理解比任何指责都让他难受。
“青儿，你别这样说。我……我会想办法的。”
“想什么办法？”柳青看着他，眼中带着期待。
马向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具体计划。他只是想安慰柳青，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想过。
“我……我需要时间。”
柳青点点头，没有追问。她转身去井边打水，马向阳跟在身后。
“青儿，你相信我吗？”他忽然问道。
柳青停下动作，回头看着他：“向阳哥，我当然相信你。”
这句话让马向阳心中一热，但随即又被现实击垮。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这份信任。
“青儿，我……”
“向阳哥，我知道你的心意。”柳青轻抚他的脸颊，
“但有些事情不能勉强。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不会怪你的。”
马向阳握住她的手，紧紧贴在脸上。这种温柔让他既感动又痛苦。
“青儿，我不想失去你。”
“那就不要失去我。”柳青的声音很轻，
“向阳哥，有时候选择比承诺更重要。”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般敲击着马向阳的心。他明白柳青的意思，但要他做出选择，他还是害怕。
“青儿，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好。”柳青松开他的手，
“我等你。”
马向阳走后，柳青重新回到屋里。
……
下午，柳青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忽然听到村东头传来一阵嘈杂声。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铁面婆婆说了，谁敢包庇就一起关起来！”
柳青心中一紧，放下手中的衣服，悄悄走到院门口往外看。
只见一群人围在马老西家门口，李花正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她那张本就瘦削的脸此刻更加苍白，像秋风中摇摆的枯叶。
“我真的看到了！”李花声音尖细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就在后山那片竹林里，有人在埋东西！”
铁面婆婆拄着拐杖站在人群中央，冷冷地盯着李花：“你最好没有撒谎。如果在后山找不到任何东西……”
她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柳青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李花这个一向胆小如鼠的女人，怎么会突然指控别人？她仔细观察着李花的神情，那种极度恐惧中带着绝望的表情，让她瞬间明白了真相。
这是一个被逼到绝路的女人为了活命而编造的谎言。
人群开始朝后山涌去，柳青也跟在后面，混在其他看热闹的村民中。她需要亲眼看看这场闹剧如何收场，更需要观察铁面婆婆的反应。
到了后山竹林，男人们开始挖掘。泥土飞扬中，除了几根枯树根和一些石块，什么都没有找到。
铁面婆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拐杖在地上敲得啪啪作响。
“继续挖！”她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一个小时过去了，依然什么都没有。李花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
“婆婆，我……我真的看到了……”她的声音己经带了哭腔。
“看到了什么？”铁面婆婆一拐杖敲在李花肩膀上，
“除了土还是土！你是在耍我吗？”
柳青静静地站在人群后面，冷眼观察着这一切。李花的绝望，铁面婆婆的愤怒，围观村民的幸灾乐祸，都在她心中激起了某种复杂的情感。
这就是这个村庄的真相——强者可以随意践踏弱者，而弱者只能用谎言来延缓死亡的到来。
人群散去后，柳青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的这场闹剧给了她很多启发。恐惧确实可以让人做出疯狂的事情，包括编造谎言，包括出卖他人。恐惧正在村庄里蔓延，像瘟疫一样感染着每个女人。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院子里的光线变得昏黄。
柳青正在井边洗菜，听到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是马向阳来了。这个男人的脚步声她太熟悉了——犹豫、试探，像做了亏心事的小偷。
“青儿。”
马向阳站在院门口，手中拿着一个小布包。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首接走进来，而是站在门外等待着柳青的邀请。
“向阳哥，进来吧。”柳青继续洗着手中的野菜，没有抬头。
马向阳走进院子，将布包放在井台上：“给你带了点白糖，我托人从城里买的。”
白糖在这个年代是稀罕物，普通人家一年也舍不得买几次。柳青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小纸包，心中涌起一阵温暖。马向阳虽然胆小，但对她确实是真心的。
“向阳哥，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马向阳摆摆手，
“你身子弱，需要补补。”
柳青放下手中的菜，用毛巾擦了擦手。她走到马向阳身边，伸手轻抚他的脸颊。这个动作让马向阳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向阳哥，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啊。”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试探的意味。
马向阳避开她的眼神：“还……还行吧。”
“村里今天那么热闹，你也去看了？”柳青收回手，若无其事地问道。
“去了。”马向阳点点头，
“不过就是胡闹，什么都没找到。”
“李花那个女人，平时胆子小得像老鼠，怎么会突然说出那样的话？”柳青坐在井台边，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马向阳在她身边坐下，距离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人被逼急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是啊。”柳青叹了口气，
“铁面婆婆现在疑神疑鬼，谁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这句话让马向阳的身体明显紧张起来。他的手无意识地握成拳头，又松开，反复几次。
“青儿，你说……我们之间的事，会不会被人发现？”他的声音很小，但柳青听得清清楚楚。
柳青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向阳哥，你是在担心什么？”
“我……”马向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既想表达对柳青的关心，又害怕承认自己的恐惧。
“向阳哥，如果你害怕，我们可以暂时不见面。”柳青的声音很平静，但这种平静中蕴含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力量。
“不是的！”马向阳急忙否认，“青儿，我不是怕……我只是……”
“只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