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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芝望望远处的铜锣山，平复了些许心绪，说道：“你如果不乱说话，不打扰我的事，我嫌弃你干什么？问题是你知道一点屁大的事就屁颠屁颠地要去告状，爹娘不明所以就骂我，我不嫌弃你嫌弃谁？”
顾南芝反驳道：“怎么，只许你做不许我说呀！”
顾西蔓决定趁机一次跟她讲清楚，省得她多事。
“我做了什么？我能赚钱回来你能吗？”她底气十足地说，“如今娘都不怎么说我了，你不是看不到吧？”
见顾南芝张口结舌无法反驳的样子，她继续道：“再说，我对你也不错吧，上次我给你带了那么多山葡萄，我是特意省下来留给你吃的，不然我和东明路上可以都吃光。别人给我两个红豆粑我还特意给你留一个呢。”
顾南芝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个点上，说道：“你们路上确实是吃了野鸡蛋对不对？那为何野鸡蛋不给我留一个？”
顾西蔓蹙眉道：“你傻啊，野鸡蛋怎么留？走那么老远的路，颠碎了谁都吃不着。而且我们背着东西走老远的路，不在路上吃点东西有力气回来吗？你怎么不想想我们路上的辛苦，只想着我们在路上吃了几个野鸡蛋？我走一趟脚底都起泡了肩膀都勒红了你不知道吗？我都累得生病了你没看到吗？”
顾南芝听了，终于意识到以前自己没想到的问题。
她讪讪地说：“姐，以后我不告状了，我们俩好好的，好不好？我跟着你不会打扰你，你别嫌弃我好不好？”
听她这么真诚地说话，顾西蔓有些打动了。
“好吧，等下到了华家，你就听我的，回来也别乱说话。等姐真赚到了钱，我给你办几套新衣服。”
顾南芝两眼闪亮起来，喜道：“你真能赚钱吗？”
顾西蔓笑笑：“肯定行。我不是己经赚了钱回来了吗？”
姐妹俩气氛融洽起来，一起开心地走到了华家田庄。
开门的是张嬷嬷，她显然己经等候多时了，见了顾西蔓就说道：“哎呦，你这丫头可算来了。这你妹子？”
顾西蔓朝她递个眼色，笑道：“是的，嬷嬷，我带了个人来给你穿针引线，你不是说眼睛花吗？”
张嬷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行行行，你们小丫头眼睛尖，不像我们老婆子老眼昏花看不清。”
顾西蔓扭头对顾南芝道：“你跟嬷嬷去吧。”
顾南芝不解：“你呢？”
“哎呀，小丫头快来吧，”张嬷嬷拉着她就朝外院的屋子里走，“你姐去里面有事呢。”
顾南芝被她拥着走进一间屋子，进门前回头看了看顾西蔓，见她往里院去了，也来不及多想，只好照张嬷嬷的安排来。
顾西蔓看了看，努力回忆着那天晚上亮灯的房间，经过几株桂花树，来到西厢房。定了定神，整了整衣服，才敲门。
“请进。”果然传来那个温雅又冷清的声音说道。
顾西蔓推开掩着的门，绕过一扇翠竹屏风，迎来屋里温暖的空气，就看见了站在案前的华之扬。
华之扬穿着一件立领窄袖冰湖蓝棉袍，很朴素的衣服，可是穿在他身上，宽肩窄腰，显得特别的妥帖，也衬得他脸如冠玉、唇若涂丹。
顾西蔓见了他丝毫不掩饰的自己喜悦，两眼放着闪亮的光彩，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意，说道：“飞举，你找我来，有什么好事？”
华之扬道：“你不是会画花样子吗？多画几张来，让我挑挑，挑中一张算一张的钱，怎么样？”
顾西蔓听了差点要乐得蹦起来，两眼亮闪闪地对着他道：“当然好哇！你要多少我就给你画多少！”
华之扬道：“我要挑二十张，你准备五十张。”
顾西蔓不由咂舌道：“三选一呀，这画起来还是蛮费工夫的。”
“那你就多费些工夫！”
“那行吧。”顾西蔓很快就同意了，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到时候她就下苦功夫画二十张，再敷衍点画三十张凑数就得了。
华之扬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严肃道：“不可敷衍，这是要送到绣楼去的，人家本就不缺好的花样子。你要好好琢磨。我选中的，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
顾西蔓收起了花花肠子，点头如捣蒜，慎重道：“我知道了，我会认真对待的。”
华之扬见她态度端正，才问：“你多久能画出来？”
“得个把月吧，”顾西蔓思索了一会儿，“要不这样，我完成十张就先找你过过目，怎么样？这样也好改进不是吗？”
华之扬顿了下，才道：“好吧。此事你不可张扬，不可对外宣传。我要是在外面听到半点风声，你就不必来了！”
他丑话说在前头，顾西蔓倒是很能理解，爽快地说道：“好的，那是当然，毕竟你是大秀才嘛。放心吧，我对谁也不说，要是说出去半个字，天打五雷轰！”
华之扬眉尖抽了抽：“不必发这种毒誓。你也不忌讳。”
“我肯定能做得到，我忌讳什么呀！”
华之扬道：“肯定能做得到，也不必发这种毒誓。”
顾西蔓听了这句话，竟觉得有些哲理，折服道：“你的话很有道理，不愧是秀才！”
华之扬蹙着眉头道：“你不要秀才秀才的挂在嘴边！”
“哦！”顾西蔓恍然道，“原来你不喜欢听呀，我还以为你喜欢听的。以后我不挂嘴边就是了。”
她见茶几边放着火盆，便走过去伸手烤了烤，扭过头问道：“那你给多少钱呢？”
华之扬绕过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反问：“你想要多少？”
顾西蔓看他坐如钟，神情又傲然，不免心痒痒地想开个玩笑，笑道：“我说多少你就给多少吗？”
“那当然不是。”
“那你出个价，我觉得划算就做。”顾西蔓想探探他的底价。
华之扬有些淡漠的眼睛凝视着她，声音低磁：“选中的，八十文一张。”
顾西蔓思索起来，在心里算着账：卖一张要画两张多，两张要画三天，平均二十五文一 天，爹干一天木工才十二文，很不错了。不过这是个费脑子的高等技术活，不可要价太低。至少得喊个价，二话不说就同意，他还以为出价高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