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正说着，任秋菊拿着筐子扁担出现在门口，脸色难看地对豹子说：“你怎么回事你！还闲着呢！还不去挑菜回来！”
豹子脸一红，尴尬地低了头走了。
他一走，顾西蔓就安排起顾东明和顾南芝一起做腻子。
顾东明和顾南芝去抱柴生火。顾西蔓单独调好盐碱水放在案台上备用。
顾东明好奇地问：“这什么呀！”
“别动！”顾西蔓紧张地发出一声呵斥。
顾东明不悦地瞪回去道：“你喊什么！我也没动呀！”
顾西蔓知道他是个大嘴巴，才不告诉他。她把凝结的猪油放入锅中融化，再倒入盐碱水搅拌。
搅拌是个机械又费力的活。她搅拌了几下，做个示范，就交给东明了。
顾东明接过铲子搅拌起来，动作轻松自如得多，不像顾西蔓那样手忙脚乱的。
他搅得那油和水滋滋儿响，渐渐地变成油絮模样。
“变了变了！”他大惊小怪地嚷嚷起来。
顾西蔓道：“别停，一首搅别停。火别大了。”
顾南芝说：“火不大呀。”
顾东明叫道：“搅到什么时候？”
“反正别停！”
“哦！”
这次做的量比较大，有半个大锅。所以顾西蔓事先找出了做豆腐用的木板模子。等锅里的油皂化完全后，便用大勺子把皂料舀进木板模子里。锅里舀干净后，模子也装满了。
顾西蔓用铲子把模子面上拍平整，压实，然后和顾东明一起抬到角落里的架子上冷切。
接下来就是洗锅收拾台面的事情，三个人一起做，很快就做好了。
顾西蔓看了看那满料的模子，想到别让上面粘了灰尘，又拿来配套的木盖子压上，这才放了心。
次日上午，华之扬如约到了戴村长家。
他本不是个喜欢交际的人，只因住在此地，母亲让他融入当地，因此戴村长家的事，他不好推辞。
果然如顾西蔓所言，题完诗后他欲走，被村长拉住留下用饭。
用饭果然要喝酒。
酒他是无论如何都推辞了。顾西蔓说的酒后忘性酒后失德八个大字警醒着他。
结果村长父子几个自个喝了个醺醺的，拉着他不停地讲话。
讲来讲去，不过一些恭维之言，他借口更衣，尿遁出来。
好不容易摆脱了村长父子，还未走出院子，就被戴金秀截了去路。
戴金秀盛装打扮了一番，先前题诗的时候就在一旁晃，借着指示屏风内容和诗字的位置时，与他挨着站在一起，手比比划划时还差点碰上了，吓得他赶紧缩回手移开身子，一点也不自在。
此刻，她面红耳赤，一副欲语还羞的样子。
华之扬很怕与她这样面对面站着造成什么误会，便冷冷道：“麻烦让一下。”
戴金秀嗫嚅着鼓起勇气道：“华公子，今日真是麻烦你了，我感激不敬。我如今在点翠楼学刺绣，前些日子寻空绣了一些帕子，想送一块给你。”
华之扬闻言心里一咯噔，急忙拒绝道：“不必！”说着就要绕过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戴金秀见状不由地急了，慌忙把手帕塞到他手上，转身就跑。
华之扬觉得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想还给她又不好去追，想丢在地上又太伤人脸面。
西下看了看，见她家的一个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走出来，虽然只有六七岁大，可华之扬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把手帕塞给他就逃也似的飞快地走了。
这小男孩是戴村长的大孙子，戴金秀大哥的大儿子。他接了手帕，只觉得很香很软，当下就擦了一把油腻腻的嘴巴，雪白的手帕上立刻留下两道黄印子。
话说戴金秀当时是跑了，可实在想看意中人的动向，就又悄悄地回来，透过一扇窗缝往院里看，恰巧就看见手帕落在了戴河虎手里，心里不由一惊，赶紧跑出来。
然而己经晚了，手帕上己经满是油脂脏兮兮的了。
戴金秀又气又急，急怒攻心之下，给他屁股上啪啪扇了两掌。
戴河虎可是戴家的长孙，金疙瘩宝贝一个，何时受过这种委屈，立即嚎啕大哭起来。哭声把在厨房里收拾的戴家大媳妇戴刘氏招了出来。
见宝贝儿子哭，她的心都要被哭碎了。“怎么了，河虎子，谁欺负你了？”
戴河虎立起眉头，伸手指着戴金秀咬牙切齿指控道：“小姑打我！她打我屁股！呜呜！”
戴刘氏当即脸色一沉，肃然对戴金秀说道：“金秀，河虎子年纪小不懂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告诉我这个做娘的就好了，可不劳烦你动手教训他！”
她心中气恨，平日里家里老爷子老太太都偏疼这个满女，纵得她压根不把她这个大嫂放在眼里也就算了，然而打她的孩子孰不可忍。
她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立起了两眉。
戴金秀正气恼地看着满是油渍的帕子，没好气地说：“他把我雪白的帕子搞成这样，你看看，你看还洗得掉吗？”
戴河虎满脸不服气，大声嚷嚷道：“这是我的，又不是你的，我想怎么擦就怎么擦，要你管！你算哪根葱！”
戴金秀怒瞪着他，要不是刘氏在场，恨不得一个巴掌扇死他，气愤难当道：“谁让你跑出来的！谁叫你接手帕的！谁叫你没大没小的！”
戴河虎一蹦三尺高，跳脚道：“我想出来就出来，要你管！华秀才自己给我的，我干嘛不接！”
戴金秀差点气个仰倒，这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戴河虎一个小孩子不懂，戴刘氏却是懂了。这白手帕上的兰草她认得，不是前段时间小姑子拿在手里绣的吗？
金秀今日面对华公子那副害羞又欢喜的模样，她看几眼就明白咋回事，再听金秀辩嘴又是帕子又是华公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八成是这个动了春心的小姑子要把帕子送给华秀才，华秀才又丢给了河虎子。好呀，这是送人不成拿孩子撒气呀！
于是她冷笑一声，扫了戴金秀一眼，说道：“小姑子要拿手帕送人，就送稳妥点，别让人家又退回来打了脸。拿个小孩子撒气算什么本事。他才多大呀，别人给他他当然接着了，难不成把好好的东西扔在地上？你气不顺也犯不着打人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