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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霄靠在鬼帝骨碑上，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滑进脊背，却不及识海里那丝若有若无的刺痒来得难受。
蓝梦鳐的指尖还按在他心口，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进来，像团小火苗在灼烧他的鬼气。
"宿主。"梓钰的声音带着巫族特有的清润，她不知何时跪坐在阴泉边，巫蛊铃在掌心转得飞快，青铜铃铛上的咒文泛着幽蓝微光，"你识海深处有残留的波动。"
陆云霄垂眸看向她。
这姑娘向来稳妥，此刻眉峰却微微蹙起，额角沁出细汗——显然用了全力。
他运转鬼气探查识海，果然在系统核心的红光边缘，有缕漆黑丝线正若隐若现地蠕动，像是条被踩断却仍在挣扎的毒蛇。
"和幽冥核心共鸣。"梓钰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巫蛊铃上，铃铛突然炸响，"魁影那老东西，竟把意识碎片藏在你的魂脉里！"
蓝梦鳐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陆云霄手背："会影响系统？"
"他想当蛀虫。"陆云霄勾唇冷笑，鬼气顺着经脉翻涌，那丝黑蛇刚触及他的魂力便发出尖啸，"但他选错了宿主。"
他屈指一弹，鬼帝龙爪的虚影在识海成型，黑蛇瞬间被绞成齑粉。
蓝梦鳐盯着他泛着幽光的瞳孔，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追问。
她知道陆云霄说"能控制一切"时，眼底那抹血色是认真的。
"主子！"
千血朵朵的狐尾突然缠上陆云霄手腕，拽得他踉跄一步。
这妖女向来没个正形，此刻耳尖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显然用了全力疾驰："阴间商路的阴桥断了！"
"断了？"陆云霄挑眉。
黄泉殿掌控的阴桥用鬼将骨血浇筑，除非被同等强度的阴气侵蚀，否则根本不可能断裂。
"七座阴桥，全断在连接苏家祖地的方向。"千血朵朵的狐毛都炸了起来，指尖戳向东南方，"我顺着断裂点查，那些裂缝里全是魁影的鬼纹！"
陆云霄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早该想到，魁影那老东西怎么会只盯着夺舍？
三百年的布局，连他的势力范围都被渗透了。
"主子。"
细微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陆云霄转头，正看见小翠缩在廊柱后，手里攥着封信，指节白得几乎透明。
这小侍女平时总红着脸给他送茶，此刻眼眶却泛着青，显然熬了整夜。
"这是...今晨扫院时在假山石缝里发现的。"小翠把信塞进他掌心，目光飞快扫过蓝梦鳐和千血朵朵，又垂下头，"奴婢...奴婢觉得不该让夫人知道。"
陆云霄展开信纸，墨痕还带着潮气，显然是刚写不久。
最上面一行字刺得他瞳孔微缩——"明轩己在祖地设下封鬼阵，待鬼帝气息扩散时，仙门诛邪剑便..."
"苏家祖地。"陆云霄捏碎信纸，碎屑在鬼气里化作黑蝶，"好个明轩。"
蓝梦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的苏府飞檐，忽然握住他手腕："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陆云霄反手扣住她指尖，在她掌心画了个鬼纹，"你留在府里，若有异动，这鬼纹能保你一时。"他转头看向千血朵朵，"带梓钰去查阴桥，活要见因，死要见果。"
千血朵朵刚要反驳，却被梓钰拽了拽袖子。
小巫女朝她摇头："宿主需要我们各司其职。"
月上中天时，陆云霄站在苏家祖地的祭坛前。
这里本是苏家祭祀祖先的地方，此刻地面却刻满暗红咒文，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他打了个响指，九婴的虚影从鬼域钻出，黑鳞扫过地面，无数细如发丝的鬼丝便顺着砖缝蔓延开去——那是他新创的"噬魂蛛网"，沾到活物魂魄便会紧缠不放。
"出来吧。"陆云霄靠在石兽上，声音懒洋洋的，"等了半夜，腿都麻了。"
黑暗里传来衣物摩擦的声响。
一道灰袍身影从供桌后走出，月光照亮他腰间的苏家玉牌——竟是苏家长老苏明轩。
"你早知道？"苏明轩的声音发颤，却强撑着冷笑，"我在苏家三十年，连家主都被我蒙在鼓里！"
"你总在每月十五子时去偏院。"陆云霄屈指弹了弹石兽的角，"偏院那口井，井壁刻着仙门的引魂咒。"他站起身，鬼气在脚下凝成黑雾，"魁影给你好处，仙门给你承诺，你就觉得能踩着我上位？"
苏明轩突然扑过来，手里握着把淬毒的匕首："你根本不是人！
你是吃人的鬼！"
蛛网应声而动。
无数黑丝从地面窜出，瞬间缠住苏明轩的西肢，他的惨叫声还没出口，便被鬼丝堵回喉咙。
陆云霄抬手，一只鬼将从鬼域钻出，尖爪按在苏明轩天灵盖："噬魂咒，启。"
苏明轩的瞳孔瞬间涣散，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进陆云霄识海——他与仙门私通的密信，在祖地布下封鬼阵的过程，甚至还有魁影递给他的半块鬼玉...
"原来如此。"陆云霄松开手，苏明轩的身体瞬间干瘪成一具干尸，"魁影让你用封鬼阵引仙门来，借他们的手除掉我。"他转头看向暗处，"可惜，他没想到我身边有愿意为我燃烧魂魄的人。"
"云霄。"
蓝梦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云霄转身，便见她站在月光里，手里捏着封染着金纹的信，指节发白。
"仙界密令。"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他们说...我暴露了。"
陆云霄刚要说话，忽然听见天际传来清越的钟声。
那钟声不像人间法器，倒像是用星辰铸造的，每一声都震得鬼气翻涌。
他抬头望去，只见东方天际有缕金光正破云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蓝梦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攥紧他的手："是...天诛令。"
陆云霄望着那缕金光，鬼帝骨碑在识海深处发出轰鸣。
他低头吻了吻蓝梦鳐发顶，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冷意："既然他们要送上门，那就让他们看看，真正的鬼帝，该怎么掀翻这盘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