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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舟拖着行李箱站在老房子门前，霉味混着潮湿的青苔气息扑面而来。斑驳的墙皮像脱落的鳞片，门牌上的“302”在雨水冲刷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作为囊中羞涩的应届毕业生，能租到这间月租六百的独居房，他只能安慰自己：“便宜总有便宜的道理。”
房东是个驼背的老太太，布满老年斑的手始终藏在宽松的袖口里。“水管有点老，用的时候轻些。”她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临走时又回头补充，“千万别往马桶里扔杂物。”陆沉舟敷衍地点头，没注意到老太太转身时，嘴角勾起的弧度几乎裂到耳根。
第一晚整理行李时，浴室突然传来“咚”的闷响。陆沉舟推开虚掩的门，白炽灯滋滋闪烁，水雾中的镜面映出扭曲的人影。他揉了揉眼睛，镜中人影消失了，只剩瓷砖缝隙渗出的黑色液体，像干涸的血迹般蜿蜒。“大概是水管老化。”他自我安慰着用拖把清理，没发现污水里漂浮着几根湿漉漉的长发。
接下来的日子，怪象愈演愈烈。半夜总听见下水道传来指甲抓挠声，有时还夹杂着压抑的呜咽。有次晨起刷牙，水龙头流出的水浑浊发黄，里面漂浮着细小的白色颗粒。他打电话给房东，听筒里却传来刺耳的电流声，混着女人凄厉的尖叫：“救我...救我出去...”
最可怕的是那个暴雨夜。陆沉舟被雷声惊醒，发现浴室门缝渗出暗红液体。他攥着水果刀推开门，马桶正汩汩涌出污水，水面漂浮着成团的黑发。突然，一只惨白的手从水面伸出，指甲缝里嵌着腐烂的皮肉，湿漉漉的长发下，露出半张青灰色的脸。
“啊！”陆沉舟踉跄后退，撞翻了置物架。等他再抬头，浴室恢复如常，只有墙壁上用污水写着歪歪扭扭的字：“你看到了。”
从那以后，他的生活彻底失控。手机相册自动生成诡异照片：镜中倒影在对他狞笑、床底伸出无数惨白的手、还有他自己被拖入下水道的画面。更恐怖的是，他开始出现记忆空白。某天醒来，发现指甲缝里沾满黑色淤泥，而浴室瓷砖上多了新鲜的血手印。
陆沉舟决定搬家，却发现所有门窗都被某种力量锁住。他疯狂拨打报警电话，听筒里传来自己绝望的呼救声。恍惚间，他想起搬来那天在楼下便利店，老板欲言又止的神情：“小伙子，这房子...三年前死过人。”
那天深夜，下水道的动静达到顶峰。陆沉舟蜷缩在卧室角落，看着浴室门缝渗出的黑水漫过地板。无数长发从各个缝隙钻出，缠住他的脚踝。马桶里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伴随着越来越近的啜泣：“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最终，他被拖进了漆黑的下水道。在失去意识前，他看到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还有数十张腐烂的人脸在污水中沉浮。而那间老房子，依旧伫立在街角，302室的浴室里，水龙头还在滴滴答答地淌着黑水，等待下一个入住者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