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衿蹲在旧书店积灰的书架前,霉味混着纸张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泛黄的书脊间,一本黑色硬壳书突兀地立着,没有书名,没有作者,甚至连出版社信息都没有。他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封面,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这本?"店主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枯瘦的手指关节泛着青白,"十五块,不还价。"老人浑浊的眼珠盯着他,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温子衿这才发现对方的牙龈是不正常的紫黑色。扫码付款时,手机屏幕突然闪烁,支付界面跳出一行鲜红的小字:此交易不可逆。
回到出租屋,温子衿把书随手扔在桌上。台灯昏黄的光晕下,黑色封面像一块吸光的深渊。他鬼使神差地翻开扉页,整本书竟全是空白。正要合上时,纸张突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一行行墨色文字如同活物般从纸面浮现:2023年10月17日,晴。温子衿在旧书店买下一本怪书。
他猛地将书摔在地上,后退时撞倒了椅子。纸张摩擦声愈发密集,书在地板上自动翻页,每一页都精准记录着他从书店回家的细节,连路上踩到的落叶数量都分毫不差。最后一页,崭新的字迹正在蔓延:不要试图改变未来,你注定会死在三天后。
"荒谬!"温子衿抓起书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清水浇在纸面上,文字却像火焰般遇水更旺,反而在浴室瓷砖上投下扭曲的阴影。当他关掉水龙头,水滴声里混入了另一种节奏——有人在敲他的门。
猫眼外空无一人。温子衿颤抖着打开门,走廊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书页翻动的声响。手机手电筒亮起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影子里重叠着另一个佝偻的轮廓,而那本湿漉漉的书不知何时回到了客厅的茶几上,正自动书写新的内容。
第二天清晨,温子衿顶着黑眼圈翻开书,最新记录刺痛了他的眼睛:7:23分,你在便利店买了三明治和咖啡,收银员是个戴口罩的男人,他的工牌写着'陈默'。他机械地走到便利店,所有细节与书中记载丝毫不差。当他盯着陈默胸前的工牌,对方突然抬起头,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布满血丝:"你也看到那本书了?"
温子衿的后背撞上货架,薯片袋噼里啪啦地掉落。陈默从收银台绕出来,压低声音:"听着,千万不要..."话音未落,便利店的玻璃门突然爆裂,无数碎玻璃像子弹般射向陈默。温子衿眼睁睁看着那些碎片在距离陈默半米处突然转向,全部扎进了自己的手臂。
鲜血滴落在地面的瞬间,他听见口袋里的书发出诡异的轻笑。回家扯开绷带,伤口处的皮肤下竟浮现出细密的文字,排列成和书中一样的字体。更恐怖的是,镜子里的自己眼白开始爬满血丝,嘴角不受控地上扬。
深夜,书又开始自动书写:明天下午3点,你会在人民公园的凉亭遇见穿红裙的女人,她会给你一把伞。温子衿把闹钟调到两点,提前守在公园门口。然而当指针指向三点,天空突然下起暴雨,人群中一抹红色缓缓走来。穿红裙的女人脸上蒙着白纱,将黑伞塞进他手里的瞬间,温子衿闻到了浓烈的腐臭味。
伞面上印着一行小字:最后的礼物。他发疯似的把伞扔进垃圾桶,却发现所有监控画面里,那把伞始终握在他手中。当晚,书中出现了死亡过程的详细描写:被伞骨刺穿心脏,失血过多而亡,尸体在凌晨两点被野狗啃食。
温子衿开始尝试逃离这座城市,却在高铁站发现所有车次全部停运。电子屏突然黑屏,映出他身后密密麻麻的人影——那些都是书中记载过的死者,此刻正伸出青白的手,将他缓缓拖入黑暗。当他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人民公园的凉亭里,手中紧握着那把黑伞,穿红裙的女人掀开面纱,露出一张正在腐烂的脸,和书中画的死亡插图一模一样。
三天期限到了。温子衿颤抖着翻开书的最后一页,新的文字正在生成:你的尸体将被发现,而这本书,会寻找下一个主人。远处传来野狗的叫声,伞骨突然发出金属扭曲的声响,他终于明白,从翻开书的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早己开始转动,而所有试图反抗的人,都只是为这本邪书增添新的死亡篇章。
警方在凉亭发现温子衿的尸体时,现场散落着撕碎的书页。奇怪的是,无论怎么拼凑,都找不到完整的文字。只有附近监控拍到诡异一幕:凌晨两点,一个戴口罩的男人(工牌显示"陈默")捡起书页,塞进了怀里,而他身后跟着无数模糊的人影,手里都捧着同样的黑色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