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我缩在出租车后座,看着计价器数字飞涨。手机屏幕亮起,是房东发来的消息:"这个月房租必须交齐,否则明天就搬走。"车窗外,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血色光斑,我鬼使神差地让司机停在了老城区的夜市街口。
潮湿的石板路泛着水光,穿旗袍的女人倚在电线杆旁,猩红的指甲敲打着手机。"帅哥,要不要聊聊天?"她的声音甜得发腻,脖颈处的疤痕在阴影里若隐若现。我攥紧口袋里的三百块,跟着她拐进昏暗的巷子。
"就这里。"她推开一扇斑驳的木门,霉味混着廉价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里唯一的灯泡滋滋作响,床角散落着几支口红,最显眼的那支外壳刻着"血吻"二字。我正要开口谈价格,瞥见梳妆镜里的倒影——她站在我身后,脸上的皮肉正在往下脱落,露出森森白骨。
"你看到了?"她的声音变得沙哑,指甲突然暴长三寸,"没关系,很快你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我转身想逃,却发现门把滚烫得能灼穿手掌。镜子里,无数个她从墙壁渗出,每个都涂着不同色号的口红,而她们脚下的地板,正缓缓渗出黑色污水。
第二天清晨,我在巷口的报刊亭买烟,老板盯着我的脖子:"小伙子,你脸色很差啊。"我摸向脖颈,摸到三道新鲜的抓痕。报纸头条刺得人眼睛生疼:《连环失踪案再添新受害者》,配图里失踪女孩的照片,正是昨晚那个女人朋友圈里的自拍照。
更诡异的是,手机相册里多出段视频。画面晃动得厉害,背景是那间霉味刺鼻的房间,镜头前的女人正在卸妆,当她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时,露出的竟是张布满缝合线的男人脸。视频末尾,"她"突然抬头看向镜头,裂开的嘴角滴着黑血:"下一个就是你。"
我开始频繁做噩梦。梦里,我被困在那间小屋里,无数涂着红指甲的手从西面八方伸来,每只手都拿着不同颜色的口红,强行往我嘴里塞。最可怕的是,那些口红膏体里,隐约能看见卷曲的毛发和指甲碎屑。
向同事打听后,我得知这条巷子曾是民国时期的风月场所。1947年,这里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惨案:一名变态牙医专门诱骗站街女,用她们的牙齿和指甲制作口红。案发后,牙医在自家浴室割腕自尽,但那些被制成口红的"材料",据说至今仍在暗巷里游荡。
为了求证,我找到了当年的老报纸。泛黄的纸页上,案件配图里的口红包装盒,和我在那间屋子里看到的"血吻"如出一辙。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报道里提到牙医的作案手法——他会先给受害者注射麻醉剂,再用手术刀慢慢剥下她们的指甲和牙齿,整个过程持续数小时。
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我决定再次潜入那条巷子。这次,我在巷口便利店买了支录音笔。穿旗袍的女人依然站在老地方,只是这次她的笑容更加诡异:"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还是那间霉味刺鼻的屋子,梳妆台上摆满了口红。我趁她去倒水的间隙,打开录音笔藏在枕头下。转身时,却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正在对我笑,而真实的我根本无法控制表情。
"你很想知道真相,对吗?"她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手里拿着口红,"来,让我给你化个漂亮的妆。"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乖乖地坐在梳妆台前。她将口红涂在我嘴唇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发抖。
"1947年,他用我的牙齿做了第一支口红。"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现在,我要用你的嘴唇完成最后一支。"我看着镜子,发现自己的嘴唇正在脱落,露出下面森森白骨,而她正用沾满鲜血的手指,将我的皮肉和指甲混入口红膏体。
录音笔的电量即将耗尽,最后的录音里,除了我绝望的尖叫,还夹杂着齿轮转动的声音——那是老式口红灌装机器的声响。当救援队找到我时,我己经昏迷不醒,嘴唇上涂着鲜艳的红色口红,而在我的口袋里,装着一支未完成的"血吻"口红,膏体里混着人类的毛发和指甲。
警方在那间屋子里搜出了大量证据,包括制作口红的模具和受害者名单。但令人费解的是,所有口红样本里检测出的DNA,都不属于任何己知的失踪人员。更诡异的是,每当夜幕降临,那条暗巷里依然能看到涂着红指甲的女人,她们对着路人微笑,邀请他们"进屋聊聊天"。
现在,我每天都要检查自己的嘴唇,生怕那些红色再次浮现。而每当看到口红广告,耳边就会响起她阴森的笑声:"你的嘴唇,是我见过最完美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