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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妍怀孕七个月时，开始做同一个噩梦。
梦里有个浑身湿透的女人站在床边，青灰色的手指按在她隆起的肚皮上，声音像泡烂的纸张摩擦："时间快到了......"每次惊醒，她都能在肚皮上摸到五个冰凉的指印，要过半小时才会褪去。
产检时医生发现胎儿心率异常缓慢，B超显示有团模糊阴影始终挡在婴儿面部。"可能是脐带缠绕。"医生推了推眼镜，但林妍分明看见屏幕里那团阴影蠕动了一下，形状像只按在胎儿脸上的手。
丈夫陈铭从二手市场买回一张婴儿床，当晚林妍就发现床垫上有块人形水渍。她用吹风机烘烤时，水渍里突然浮出几根长发，吹风机的热风里顿时混进腐肉般的腥臭。陈铭坚持说是仓库受潮，可第二天物业查监控时，画面显示那张床是半夜自己出现在他们家门的。
林妍的孕期日记开始出现陌生笔迹。最新一页用褐色液体写着："1998年5月12日，他们把我的孩子砌进了墙里。"笔迹和她的一模一样，可这个日期比她的出生还早十年。她在小区公告栏发现泛黄的旧报纸，报道二十年前有个孕妇在7栋502室上吊——正是他们家现在的门牌号。
胎动变得越来越诡异。有次林妍泡澡时，肚皮突然凸出五个小点，就像有只微型手掌从内部抵住子宫。当晚浴室镜面浮现出婴孩笑脸，花洒流出的热水带着血腥味，排水口卡着半片发黑的指甲。
离预产期还有两周时，林妍在母婴店撞见个穿红雨衣的老太太。结账时收银员说："您婆婆对真好啊，天天都来买奶瓶。"可监控里她的购物车始终是空的，只有林妍看见老太太往车里放了把生锈的剪刀。
生产那天下着暴雨，产房灯光突然熄灭。在应急灯幽绿的照明里，林妍看见接生医生们的口罩全都渗出血迹。当婴儿啼哭响起时，她听见头顶通风管传来指甲刮擦声，有个湿漉漉的声音轻轻说："终于......轮到我当妈妈了......"
护士抱来的婴儿右脸有块青色胎记，形状像极了梦中女人按在她肚皮上的手印。出院回家那晚，林妍起夜时发现婴儿床在摇晃，借着月光看见有双惨白的手正从床底伸出，温柔地推着摇篮。
陈铭在卧室墙上找到块松动的砖，凿开后滚出个发黑的玻璃罐，里面用福尔马林泡着个蜷缩的胎儿，脐带缠在脖子上，罐身贴着的标签己经褪色，只能辨认出"1998"和"502"。当天夜里，林妍发现睡在身边的婴儿睁开了眼睛——瞳孔是浑浊的灰白色，和B超里那团阴影一模一样。
现在每当深夜喂奶，林妍都能听见墙里传来另一个婴儿的哭声。有次她鬼使神差地把奶瓶对准墙面，乳白色的液体竟然慢慢渗进了砖缝。昨晚她丈夫突然开始用陌生的声音说梦话，反复念叨着："砌墙的时候......要把哭声也砌进去......"
今早物业来修水管时，7栋的邻居们都在议论，说最近总听见502传来两个婴儿的哭声。可整栋楼的住户都知道，林妍家明明只生了一个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