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攥着地质队调令时,手指在文件边缘压出深深的褶皱。滇南山区新发现的金矿脉需要紧急勘探,这个消息在业内掀起轩然大波。作为刚转正的地质技术员,他本以为自己没机会参与这种重大项目,可队长却点名让他加入。
“小李,你年轻肯吃苦,这次机会难得。”队长拍着他的肩膀,目光却避开了他的眼睛。李默没多想,收拾好行囊就跟着车队进山了。山路颠簸了整整八个小时,傍晚时分,他们抵达了山脚下的临时营地。营地西周用红色警戒线围起,十几个工人正在搭建帐篷,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柴油发电机的轰鸣声。
当晚,李默在帐篷里整理设备,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声。他掀开帐篷帘子,看见队长和一个皮肤黝黑的老汉对峙着。老汉穿着褪色的粗布衣裳,手里攥着根桃木拐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愤怒:“你们不能挖!这里是龙脉,动不得!”队长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保安把老汉架走。李默注意到老汉被拖走时,嘴里还在念叨着“血矿”“活埋”之类的字眼。
第二天清晨,勘探工作正式开始。李默跟着老技术员老张操作钻探机,钻头深入地下十几米后,带出来的岩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本该呈灰色的岩芯表面,密密麻麻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像是凝固的血迹。老张脸色骤变,低声说:“这不对劲,我干了三十年勘探,从没见过这样的岩芯。”
中午吃饭时,李默向老张打听昨晚的事。老张往西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那老汉是附近村子的族长,这片山在他们眼里是禁地。听说几十年前,这里开过矿,结果出了塌方事故,几十个人被埋在矿洞里。后来矿场关闭了,可从那以后,进山的人总会莫名其妙失踪。”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惊呼。李默和老张跑过去,看见几个工人围着一个刚出土的陶罐。陶罐表面刻满古怪的符文,罐口用蜡封着,隐隐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队长兴奋地说:“这肯定是古代采矿留下的,说不定有重要线索!”说着就要动手撬开陶罐。
“别动!”那个老汉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营地,他拄着拐杖,浑身发抖,“打开它,血矿的诅咒就会应验!”但没人听他的,队长不顾阻拦,用工具撬开了陶罐。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陶罐里装的竟然不是金子,而是一团团暗红色的肉状物体,上面还缠绕着几根枯骨。
当天夜里,恐怖的事情开始发生。李默被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醒,他冲出帐篷,看见营地一片混乱。几个工人发了疯似的在地上打滚,嘴里喊着“救命”“别埋我”。他们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不一会儿,皮肤上就鼓起一个个大包,接着“噗”地爆开,涌出黑色的脓血。
李默吓得瘫坐在地,老张冲过来拽起他:“快逃!这不是人能对付的!”他们刚跑到营地边缘,就看见队长像被无形的手抓住一样,双脚离地,慢慢被拖向矿洞方向。他的脸上充满恐惧,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求饶声:“我错了,放过我……”
李默和老张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跑着跑着,李默发现老张的脚步越来越慢,他回头一看,吓得差点尿裤子——老张的背上不知何时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金色鳞片,眼睛也变成了诡异的竖瞳。“别管我!”老张一把推开他,“快去找族长……”
等李默终于跑到山下的村子,天己经蒙蒙亮了。族长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这样。当年矿难发生后,死去的矿工怨念太深,和金矿脉融为一体,形成了血矿。那些贸然开采的人,都会被血矿吞噬,变成守护金矿的活尸。”
在族长的带领下,李默回到营地。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所有工人都变成了半人半金的怪物,在矿洞周围游荡。队长站在矿洞入口,身体己经完全被金色覆盖,只有眼睛还残留着一丝人类的光芒。他看见李默,艰难地动了动嘴唇,似乎在说“对不起”。
族长点燃一堆特殊的香,烟雾弥漫中,那些怪物发出痛苦的嘶吼。“只有用这种祖传的香,才能让他们解脱。”族长说。随着香火燃烧,怪物们的身体逐渐融化,化作一滩金色的液体。当最后一缕烟雾消散,矿洞突然发出剧烈的震动,接着坍塌下来,将所有的秘密都掩埋在了地下。
李默以为噩梦就此结束,可回到城市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出现变化。他的指甲慢慢变成金色,皮肤下时常传来瘙痒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生长。更可怕的是,他总能在深夜听见矿洞里传来的惨叫声,还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回来……回来……”
一个月后的清晨,邻居发现李默死在了家中。他的身体被金色的物质完全包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手里还攥着一小块带着血丝的金矿石。而在滇南山区的那个矿洞旧址,一场暴雨过后,有人看见几团金色的影子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还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仿佛在诉说着那段被掩埋的血腥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