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杉攥着手机站在巷口,屏幕冷光映着“午夜魔术专场”的电子票。三个月前他无意间刷到这场神秘演出的短视频——魔术师戴着青铜面具,在密闭铁箱中凭空消失又重现,观众席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与掌声。作为魔术爱好者,他立刻抢购了门票,全然没注意到购票页面角落里用极小字体标注的“后果自负”。
巷子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刘杉推开斑驳的铁门,荧光箭头指引他穿过挂满黑布的走廊。礼堂内座无虚席,空气里漂浮着细碎金粉,聚光灯突然亮起,戴着青铜面具的魔术师踱步上台,黑色燕尾服下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枯叶被碾碎的声音。
“各位准备好见证奇迹了吗?”魔术师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金属的颤音。第一个节目是纸牌预言,他随机邀请观众洗牌,却精准说出每张牌的花色点数。刘杉注意到魔术师翻动纸牌时,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皮肤——那上面布满青灰色纹路,像是某种神秘符咒。
第二个节目是人体切割。助手躺进长方体木箱,魔术师缓缓抽出分隔板,木箱中间空出半米的间隙。观众席爆发出惊呼,刘杉却盯着木箱底部渗出的暗红液体,那颜色过于鲜艳,不像是道具血浆。当魔术师重新合拢木箱,助手完好无损地钻出时,刘杉发现她脖颈处有道新鲜的缝合痕迹,针脚细密得如同蜈蚣。
“接下来是本场最精彩的表演——永生逃脱。”魔术师掀开红丝绒幕布,展露出一只三米高的钢铁牢笼,铁栏上缠绕着带刺的铁链。“自愿参与者将获得与死神共舞的机会,成功逃脱者可获得十万奖金。”礼堂陷入死寂,只有后排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刘杉鬼使神差地举起手。当他被工作人员带上台时,瞥见第一排坐着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他们戴着同款青铜面具,面具缝隙里透出暗红的光。魔术师将他锁进牢笼,冰冷的铁链缠住脚踝:“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触碰面具。”
灯光骤然熄灭,刘杉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铁笼开始剧烈晃动,带刺的铁链刮擦着他的小腿,血腥味在狭小空间里弥漫。他摸到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赫然发现牢笼内侧刻满密密麻麻的小字——“救救我”“放我出去”“他们在说谎”。
铁链突然收紧,勒得他呼吸困难。刘杉听到礼堂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透过铁栏缝隙,他看见观众席上的人们表情扭曲,仿佛正在遭受某种无形的折磨。魔术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选择吧,是摘下我的面具,还是永远困在这里?”
刘杉颤抖着伸手触碰面具边缘,青铜表面传来灼烧般的温度。当他终于扯下面具,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魔术师的脸像融化的蜡油般流淌,露出底下空洞的眼眶,里面蠕动着成群的黑色甲虫。礼堂陷入彻底的混乱,观众们疯狂冲向出口,却发现铁门被反锁,墙壁上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
刘杉拼命摇晃铁笼,突然发现脚下的地板出现裂缝,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传来阵阵低语。他想起手机还在口袋里,慌忙拨打报警电话,却发现手机显示的时间是1999年12月31日。铁笼开始下沉,带刺的铁链缠住他的脖颈,在意识模糊前,他看到礼堂穹顶浮现出巨大的青铜面具,面具嘴角上扬,露出嘲讽的笑容。
当警察破门而入时,礼堂内空无一人,只有舞台中央的铁笼里散落着几根白骨,脚踝处还套着生锈的铁链。监控录像显示,自从刘杉进入礼堂后,所有设备都出现了故障,记录下的画面全是雪花噪点。但在某个深夜,值班警察回放录像时,竟在噪点中隐约看到无数张扭曲的人脸,他们对着镜头无声地呐喊,每个人的手上都戴着同款青铜戒指。
刘杉的失踪案成了悬案,但从那以后,城市里陆续出现诡异的魔术表演传单。传单上印着熟悉的青铜面具,背面用红墨水写着:“下一个,会是你吗?”而在城市边缘的废旧礼堂,每当月圆之夜,总能听到铁链晃动的声响,还有若有若无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仿佛在等待着下一个上钩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