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蹲在拆迁区的断壁残垣里,指甲缝里嵌满泥垢。手机屏幕的光照在她汗津津的脸上,短视频里“在老房子旁种树能留住好运”的说法,让她鬼使神差地攥紧了手中的桃树苗。
三个月前,王英的丈夫在工地出了事。赔偿金迟迟不到位,女儿的学费又迫在眉睫。她偶然刷到那个视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决定在即将被拆除的老宅后院种棵桃树。
“妈,这树苗叶子怎么是黑的?”女儿小雨站在门口怯生生地问。王英这才注意到,桃树苗的叶子泛着不正常的乌紫色,叶脉间还渗出暗红的汁液,像极了凝固的血迹。但她顾不了那么多,抄起铁锹就开始挖坑。
挖到半米深时,铁锹突然碰到了硬物。王英扒开泥土,一具腐烂的婴儿骸骨赫然出现在眼前。骸骨的脖颈处缠绕着红绳,手腕上还戴着褪色的长命锁,锁面刻着“平安”二字。她吓得跌坐在地,手机从手中滑落,屏幕瞬间碎裂。
“妈妈!”小雨的惊呼声从身后传来。王英慌乱地用土掩埋骸骨,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她安慰自己这只是巧合,强装镇定地把桃树苗栽进坑里,浇了最后一桶水。
当晚,王英被一阵诡异的沙沙声惊醒。她走到窗边,借着月光看见后院的桃树苗正在疯狂生长。枝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长,叶子变得愈发漆黑,还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更可怕的是,树干上浮现出一张婴儿的脸,五官扭曲,嘴巴大张,仿佛在无声地尖叫。
王英吓得浑身发抖,想叫醒丈夫,却发现身边的床铺空荡荡的。她这才想起,丈夫己经不在了。转头看向女儿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没有一丝动静。
第二天清晨,王英强打精神去叫小雨起床,却发现女儿的房间空无一人。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仿佛从未有人睡过。她在屋里疯狂寻找,最后在后院的桃树下发现了小雨的一只拖鞋。拖鞋上沾满黑色的黏液,还缠绕着几根桃树枝条。
王英发疯似的报了警。警察在村里展开搜索,却一无所获。邻居张婶拉着她的手说:“英子,你是不是忘了?二十年前,村里有个孕妇难产,孩子没保住,就埋在后山。后来那家人搬走了,这事就没人提了......”
王英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跌跌撞撞地回到家,发现桃树苗己经长成参天大树,树干上密密麻麻地布满婴儿的脸,每一张都在痛苦地扭曲着。树冠遮天蔽日,阳光根本照不进来,整个后院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味。
当晚,王英听到有人在窗外低语。她鼓起勇气拉开窗帘,看见小雨站在桃树下,眼神空洞,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妈妈,我好开心......”小雨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树妈妈说,只要你也来陪我,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王英冲出家门,却发现整个村子都被浓雾笼罩。家家户户的门窗紧闭,没有一丝灯光。她在浓雾中跌跌撞撞地奔跑,耳边不断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和树枝的沙沙声。
等她再次回到家时,发现桃树上挂满了尸体。有老人,有孩子,还有她失踪的女儿。每具尸体都被树枝贯穿身体,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树干上的婴儿脸们开始发出尖厉的笑声,震得王英耳膜生疼。
“为什么......”王英崩溃地跪在地上。
“因为你们打扰了我的安宁。”一个阴森的女声从树上传来。王英抬头,看见一个孕妇的身影从树冠中缓缓降下。她的肚子高高隆起,皮肤呈现出青灰色,脸上布满腐烂的伤痕。“二十年前,他们把我和孩子埋在这里,连个墓碑都没有......现在,该你们来陪葬了......”
王英想逃,却发现双脚己经陷入泥土中。桃树枝条像活蛇一样缠住她的身体,慢慢将她拖向树干。她绝望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孕妇,看着树干上女儿空洞的眼神,终于明白自己打开了怎样的潘多拉魔盒。
第二天,拆迁队的工人来到王英家。他们惊讶地发现,原本破败的后院里,一棵巨大的桃树遮天蔽日。树干上隐约可见人脸的轮廓,树冠中时不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而王英和她的女儿,永远地消失在了这棵诡异的桃树下。
从那以后,村里流传着一个传说:千万不要随意在老房子旁种树,尤其是那些被遗忘的土地,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地下埋着怎样的秘密......每当夜深人静,还能听到那棵桃树下传来阵阵低语和婴儿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