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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间荧光灯管在凌晨三点发出电流过载的滋滋声时，陈梦看见那双红丝袜悬在通风管道里。尼龙纤维在冷白灯光下泛着尸蜡般的光泽，袜尖垂落的血珠正滴在她新买的羊绒外套上。她下意识后退半步，鞋底黏在某种胶状物上——整面瓷砖墙被暗红色物质覆盖，像被剥皮的血管脉络。
"叮——"
电梯门突然打开，穿职业套装的女人斜倚在轿厢里。她左腿丝袜裂口处露出森森白骨，伤口边缘凝结着沥青状物质，右手拎着的LV包拉链上沾着片带睫毛的眼皮。"要上来吗？"女人脖颈折成首角，腐烂的声带里挤出气泡音，"这层消防通道藏着好东西。"
陈梦盯着女人旗袍开衩处蠕动的黑影，那是团缠绕着金丝的头发，发梢浸在渗出的黑血里。她转身要跑，却发现安全通道标识变成流动的血墨，防火门把手挂着串湿漉漉的丝袜。当指尖触碰到尼龙纤维的瞬间，整栋楼的电子屏突然同步播放起监控录像：三天前的深夜，自己正把丝袜套在人事总监的头上。
"叮——"
电梯门再次开启时，陈梦发现自己站在顶楼董事长室。红丝袜女人从鱼缸里爬出来，玻璃缸里漂浮着二十多个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头颅，每个都戴着不同款式的丝袜发箍。"你闻到了吗？"女人撕开胸前的真丝衬衫，肋骨间缠绕着发光的丝线，"这些女孩都和我穿过同款丝袜。"
打印机突然自动吐纸，每张报表都浸透血迹。陈梦看见自己工牌照片变成红丝袜女人的脸，部门栏赫然写着"1998年遗体修复科"。中央空调出风口飘落雪花般的灰絮，落在她手背凝成微型丝袜编织纹路。当她用纸巾擦拭，发现那些纤维正在缓慢蠕动，逐渐形事总监临死前抽搐的面部肌肉。
消防通道防火门在此刻轰然洞开，走廊灯光下漂浮着无数只断脚。每只残肢都套着不同颜色的丝袜，脚踝系着青铜铃铛。陈梦的工鞋突然不合脚，低头看见自己的丝袜裂口处伸出灰白色脚趾，指甲缝里嵌着人事总监破碎的翡翠耳坠。
"她们都爱穿丝袜。"女人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陈梦抬头看见吊灯里蜷缩着个婴孩，裹在褪色的肉色丝袜里吮吸手指。通风管道传来指甲抓挠声，成团的丝袜纤维裹着腐肉砸在她脸上，带着体温的黏液渗进毛孔。
凌晨西点十七分，保洁车在走廊尽头发出金属摩擦声。陈梦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镜面电梯门上分裂成七个红衣女人，她们脖颈都套着青铜项圈，项圈链条连接着丝袜包裹的婴儿尸体。当她用口红在镜面写下求救信号，镜中文字突然扭曲事总监的血书："快剪断丝袜！"
行政部储物柜在此刻爆出火星，陈梦看见自己上周买的肉色丝袜正在燃烧。火焰中浮现人事总监被吊死的画面，她套着八层不同花色的丝袜，每层都对应着某个失踪同事的工牌编号。当陈梦扯断自己脚踝处的丝袜，滚烫的尼龙纤维竟在皮肤上烙出条形码，扫描枪扫过时显示"LD-1998"。
"你己经是第365个。"女人从消防栓里钻出来，消防斧劈开她自己的小腿，露出里面编织的丝袜骨骼。陈梦的工牌突然变成注射器，针头扎进脖颈时，她看见自己正穿着红丝袜在董事长室吊死，脚下散落着二十三个浸泡福尔马林的头颅。
中央空调突然喷出冰雾，陈梦的睫毛结出冰晶。在彻底冻结前，她看见所有红衣女人在镜中对她微笑，她们脚踝的青铜铃铛发出与电梯到达音相同的蜂鸣。当保安在清晨发现她时，陈梦的丝袜完好无损，只是每个趾缝都夹着半片翡翠耳坠，打卡机记录显示她连续工作了365天零三小时。
三个月后，新来的实习生指着人事档案照片惊呼。泛黄的相纸里，1998年猝死的董事长秘书穿着肉色丝袜，而她身后的文件柜玻璃倒影中，陈梦正穿着红丝袜对着镜头微笑。当晚加班的财务部员工听见顶楼传来电梯运行声，监控显示空轿厢里飘落着肉色丝袜，每只袜口都系着青铜铃铛。
台风夜暴雨冲刷写字楼玻璃幕墙时，保洁员在38层安全通道发现团蠕动的丝袜。当她用长柄夹夹起，发现袜筒里裹着二十三个翡翠耳坠，每只耳坠背面都刻着不同日期——正是这些年失踪女孩的入职纪念日。而更诡异的是，所有耳坠在紫外线灯下都显现出相同编码：LD-199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