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百年婚书现世
青铜棺椁炸裂的瞬间,三百张婚书突然在空中拼成河图。我抓着母亲尸身上的桃木钉后退,钉尖滴落的龙血溅在婚书上,泛黄的纸页突然浮现朱砂批注——每道勾画都对应着刘家村一条枉死的冤魂!
"夫君终于找到聘礼了......"
宇文云梦的鬼蛇突然从地缝钻出,蛇尾卷着块青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此刻场景,而是百年前的中元夜:宇文家主跪在祠堂前,将浸透龙髓的婚书塞进孕妇腹中。那妇人惨叫着诞下对双生胎,男婴心口钉着逆鳞,女婴天灵盖刻着"刘秦娥"三字!
"你才是刘家嫡女......"我盯着镜中女婴额间的朱砂痣,那位置与母亲生前的胎记完全重合,"宇文家用我换了你的命格!"
翡翠藤突然暴长缠住镜面,母亲尸身突然睁眼。她腹部的七枚桃木钉离体飞旋,在婚书拼成的河图上钉出北斗阵。当第七枚钉入"刘明辉"三字时,所有婚书突然自燃,青烟中浮出块青铜碑——碑文记载的竟不是婚约,而是整部《逆鳞契》!
"百年阳寿,十世轮回......"王道长突然撕开人皮,露出体内蠕动的翡翠藤,"该还债了!"
藤蔓尖端裂开,钻出九颗龙眼核。这些本该镇在祠堂的灵物,此刻竟在空中拼出我的生辰八字!当最后一道笔画成形时,地窖顶棚突然剥落,露出祖祠房梁上悬挂的三百口黑棺——每口棺头都贴着褪色的囍字,棺尾垂落的五色绳正系在我的脚踝!
"吉时到——"
宇文云梦的鬼蛇突然炸成血雾,凝成顶八抬大轿。轿帘掀动间,我望见二十个"自己"正被铁链锁在轿中,他们掌心捧着的不是如意,而是浸泡在龙髓中的《婚书》残页!
母亲尸身突然暴起,翡翠藤从她七窍钻出,在青铜碑上刻下整篇《破阴咒》。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我怀中的虎头鞋银铃突然炸响,声波震碎所有黑棺。棺中倾泻而出的不是尸骸,而是三百坛龙髓酒——每坛酒面都浮着片逆鳞,鳞上刻着不同姓氏的联姻时辰!
"看看真正的百年婚约......"
王道长甩出浸血的族谱,纸页在龙髓酒中重组。原本写着"刘明辉"的位置,赫然被血雾改写成"宇文祭品"!而那些联姻五姓的八字,竟全是对阴年阴月阴日生的活祭品!
青铜碑突然迸发青光,碑底裂开道缝隙。我抓着母亲的尸身跃入缝隙,坠入个摆满青铜镜的密室。每面镜子都映着段轮回:七岁的我被按在祭坛剜心,十七岁的我困在往生井底,而此刻的我——正被无数翡翠藤扯向镜中世界!
"夫君可知,这镜子为何照不出你的魂?"
宇文云梦的声音从镜面渗出,她腐烂的指尖点向中央的铜镜。镜中浮现具浸泡在龙髓中的青铜棺,棺中躺着的少年与我面容相同,他心口插着的正是我手中这柄屠龙刀!
"因为你的三魂七魄......"三百面铜镜突然齐声开口,"早被分藏在三百世婚书里!"
青铜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棺中少年的睫毛颤动如垂死蝶翼。我握紧屠龙刀刺向镜面,刃尖触及的刹那,三百张婚书残页突然从虚空中浮现,将我裹成虫茧。纸页缝隙渗出龙髓状的黏液,每滴液体中都浮现着五姓千金惨死的画面——她们被活剖的子宫里,蜷缩着生有逆鳞的鬼胎!
"夫君可认得这些岳丈?"
宇文云梦的指尖轻点,镜中映出五具浸泡在龙髓中的青铜棺。王家主的棺椁突然炸裂,飞出的不是尸骸,而是整卷《葬经》——经文字缝间夹着张褪色的合婚帖,男方生辰竟与我的八字完全一致!
翡翠藤突然从母亲尸身的眼眶钻出,藤尖沾着龙血在镜面书写《破阴咒》。当最后一笔落下时,密室穹顶突然塌陷,露出祖祠上空的星图——北斗七星的方位,赫然对应着五姓宗祠与刘家村两处活人桩的位置!
"看看你护着的百姓......"
王道长甩出浸血的族谱,纸页在龙髓中舒展成河图。图中所有水井的位置突然渗出黑血,井底浮出三百口缠红绸的陶瓮——每个瓮中都塞着具蜷缩的童尸,他们掌心攥着的长命锁上,刻着五姓联姻的吉日!
青铜棺中的少年突然睁眼,他额间的烛龙目迸射血光。被血光照到的婚书残页突然活化,变成生吞过逆鳞的尸蚕钻入我的七窍。剧痛中,前世的记忆如毒藤疯长:百年前的宇文家主根本不是凡人,而是阴司叛逃的判官,他将自己的魂魄分裂成三百婚书,借五姓联姻偷窃人间阳寿!
"吉时己到......"
宇文云梦的嫁衣突然覆盖整间密室,衣摆处钻出九十九只衔着合欢花的尸雀。当雀群撞向青铜镜时,镜面突然浮现往生井底的真相——二十年前被活祭的不仅是母亲,还有五姓家族每一代的嫡长子!他们的魂魄被炼成烛芯,在祠堂地窖的幽冥灯中燃烧百年!
屠龙刀突然自主飞旋,刀柄处浮出母亲用血绘制的《斩缘图》。我反手劈开最近的铜镜,镜中少年的主魂突然离体,与我半纸化的身躯重叠。当两道魂魄融合的刹那,整座祖祠突然地动山摇——青砖化作《生死簿》残页,梁柱变作浸泡龙髓的人筋,而那顶猩红鬼轿竟是用五姓千金的胎发编织!
"夫君,该饮合卺酒了......"
宇文云梦的头颅突然裂成两半,露出内层青铜浇铸的傩面。她手中捧着的鎏金杯里,浮沉着二十个"我"被剜出的心脏。当杯沿触及唇边时,暗室角落的族谱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血字批注——"五姓联姻,实为五行锁魂阵!"
青铜镜轰然炸裂的刹那,我的瞳孔突然分裂成双瞳。主魂与残魄交融的剧痛中,祖祠地砖寸寸翻起,露出底下深埋的五口青铜棺椁——棺面分别刻着"金、木、水、火、土"的篆文,每口棺材都缠着对应五色的浸血麻绳。
"开棺见礼——"
宇文云梦的傩面突然融化,露出半张青鳞密布的脸。她甩出嫁衣水袖缠住金棺,棺盖移开的瞬间,浓烈的尸臭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棺中端坐着具缠满铜钱的尸骸,它手中捧着的鎏金算盘上,每颗算珠都刻着王姓千金的生辰!
"王家的聘礼可还入眼?"
尸骸突然睁眼,腐烂的指尖拨动算珠。算盘横梁突然裂开,掉出三百根浸透尸油的龙凤烛——烛芯竟是用王小姐的胎发搓成,烛泪中浮沉着密密麻麻的"刘明辉"三字!
我挥刀劈向木棺,翡翠藤趁机钻入棺缝。椁中突然涌出万千槐树根须,每根树皮上都刻着钟家小姐的绝笔诗。腐烂的诗稿突然活化,墨字化作黑蚁爬上我的手臂,啃噬处浮现出钟家祠堂的七星灯阵——二十盏人皮灯笼中央,钟小姐的魂魄正被炼成灯芯!
"夫君莫急......"宇文云梦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寸,刺入水棺的锁眼,"还有三姓的嫁妆呢。"
水棺炸开的浪涛中,浮出张家小姐泡胀的尸身。她嫁衣下摆缠着九十九条浸血脐带,每根脐带末端都系着个鬼婴。最骇人的是她手中的玉壶——壶中盛着的不是合卺酒,而是从三百个"我"身上剜出的逆鳞!
火棺突然自燃,贺家太爷的焦尸从烈焰中站起。他手中握着的不是火把,而是整卷《鲁班书》残页,泛黄的纸页正将我的生辰八字烧成灰烬。当灰烬触及土棺时,薛家祖宗的尸身破土而出,他腹腔中塞着的不是脏器,而是用五姓千金心头血浇灌的曼陀罗!
"五行归位,阴阳倒转!"
五具尸骸突然齐声嘶吼,它们脖颈的五色绳在空中结成天罗地网。我踩着龙髓酒坛跃向房梁,屠龙刀斩断的绳结处却喷出龙血——这些麻绳竟是用烛龙筋脉编织,断口处钻出的翡翠藤上,挂着二十年前所有"刘明辉"的残魂!
翡翠藤突然缠住我的手腕,母亲残魂的尖啸在颅内炸响:"辉儿看星图!"
祖祠穹顶的北斗七星突然移位,勺柄首指暗室中的青铜碑。当刀尖刺入碑上"宇文"二字时,整块碑石突然软化,露出内藏的青铜卦盘——盘面"坤"位上钉着的,正是母亲被剜出的左眼!
"原来你早该魂飞魄散......"
宇文云梦突然撕开嫁衣,她心口嵌着的不是心脏,而是块刻满婚书的逆鳞。当我的血溅上鳞片时,五姓宗祠方向同时传来崩塌声——金祠的铜钱雨、木祠的槐根网、水祠的血浪、火祠的骨灰、土祠的活尸,正随着五行阵的反噬涌向祖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