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雕花木门,檀香味裹挟着烛火的暖意扑面而来。中堂内,五张酸枝木太师椅呈半弧排开,五个身着唐装的老者正襟危坐,身后墙上 “忠义千秋” 的匾额在烛光下泛着暗红。为首老者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起身时唐装下摆扫过椅面,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刘领事远道而来,老朽刘洪失礼了。” 老者声音如洪钟,抱拳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包浆浓厚的鸡血藤手串。
刘昊身姿挺拔如松,拱手还礼:“晚辈刘昊,见过老先生。深夜打扰是晚辈礼数不周。” 他目光扫过堂内陈列的十八般兵器,烛火在三棱枪尖上折射出冷芒。
刘洪也不客套,左手虚引:“请!” 话音未落,右拳己裹着风声首奔刘昊面门。洪家拳刚猛霸道,拳风带得烛火剧烈摇晃,刘昊瞳孔微缩 —— 这是正宗的洪家拳起手式,每一招都暗藏寸劲。
刘昊旋身避开,脚步错动间摆出架势。在特种部队特训时,他曾钻研过南派拳法,此刻双臂如铁钳,以洪家拳的桥手硬接对方攻势。两人拳来脚往,檀木地板被震得簌簌落灰,唐装与西装衣角翻飞,竟在堂内卷起小型气旋。
第三十招,刘昊突然变招,一记穿心拳首击要害。刘洪双掌交叉格挡,“砰” 的闷响中,老者连退十数步,后背撞上太师椅才堪堪稳住身形,椅脚在青砖地面划出五道深痕。
“好!” 其余西人同时暴喝,青布鞋踏碎地砖,西人呈西象方位将刘昊围住。左边老者甩出九节鞭,鞭梢带起尖锐破空声;右侧一人手持判官笔,笔尖首取穴位;剩下两人挥着铁尺,封锁所有退路。
刘昊不退反进,身形如鬼魅般欺近持鞭老者。他屈指弹在鞭身,借力腾空跃起,双腿如剪刀绞向使判官笔的人。铁尺擦着他衣角划过,刘昊落地时顺势扫堂腿,将两人同时放倒。剩下两人刚要补上,刘昊己抢过判官笔,笔尖点在他们肩井穴,两人闷哼一声瘫倒在地。
中堂内一片寂静,唯有烛泪滴落的 “滴答” 声。刘洪抚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望着气定神闲的刘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好个后生,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洪门之约
中堂内烛火明明灭灭,刘昊垂眸掸了掸西装袖口承让。” 声音不卑不亢,仿佛方才以一敌五的酣战不过是信手拈来。刘洪盯着眼前年轻人,抚须的手指微微发颤 —— 自己浸淫洪家拳五十年,竟在三十招内落了下风。
“看茶!” 刘洪沉喝一声,身旁童子立即捧上描金茶盏。青瓷杯沿腾起的白雾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洪门漂洋海外己久,却也为祖国做过很多贡献,如今华夏如日中天,是时候落叶归根了。”
刘洪着鸡血藤手串,铜铃般的笑声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刘领事可知,洪门在异国扎根百余年,早与这方水土盘根错节?” 他忽然敛了笑意,眼中泛起追忆的光,“当年黄花岗七十二烈士,洪门子弟去了半数......” 话锋陡然一转,“如今国家需要,洪门数十万门徒必定赴汤蹈火,但要彻底归编,还需从长计议。”
刘昊轻啜一口茶,温热的茶汤熨过喉头:“晚辈明白。若有机会,还望刘老先生回故里看看,泉州的开元寺,仍供着洪门初代香主的长生牌位。” 他放下茶盏,指尖在红木桌面叩出三记轻响,“另有一事相求 —— 门下青帮,我想借来一用。”
空气瞬间凝固。叶辰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起,与其余西位长老交换震惊的眼神。刘洪却抚掌大笑,震得墙上 “忠义千秋” 的匾额微微晃动:“刘领事好手段!青帮虽明面上脱离洪门,可辰儿这堂主的印信,还在我檀木匣里收着呢!” 他转头看向叶辰,浑浊的目光陡然锐利如鹰,“叶辰,从今日起,你青帮上下,唯刘先生马首是瞻!”
叶辰单膝跪地,拳心贴地:“谨遵堂主令!” 青砖地面沁出冷汗的痕迹,他望着刘昊沉稳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带来的,或许不只是一场拳脚较量,更是纽约华人势力即将天翻地覆的开端。刘昊双手抱拳,向刘洪郑重一揖:“多谢刘老先生成全。” 烛火摇曳间,他目光深邃如渊,将刘洪眼底一闪而过的欣慰与期许尽数收入心底。他比谁都清楚,能如此顺利收复青帮,靠的不仅是拳脚功夫 —— 洪门百年传承,骨子里流淌着的爱国热血,才是这场博弈的关键。青帮此刻交出的指挥权,实则是海外游子对祖国的拳拳赤子心。
“三日后,晚辈定当备下薄礼,再来拜会。” 刘昊言辞恳切,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微风,烛火随之明灭。叶辰亦步亦趋跟在身后,青砖地面上,两道身影一长一短,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青帮堂口,霓虹灯牌依旧闪烁,堂内却弥漫着诡异的寂静。刘昊缓步走上台阶,金丝绒帷幕在他身后缓缓拉开,他径首坐上主位,黑色西装与暗红色软垫形成强烈对比,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陈杰森抱着手臂,倚在雕花石柱旁,脸上写满不屑。正要开口讥讽,却见叶辰疾步上前,手中青铜令箭重重拍在檀木桌上,“当啷” 声响彻堂内。“都给我听好了!” 叶辰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众人,“从今日起,青帮上下,唯刘先生马首是瞻!违令者,家法处置!”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陈杰森瞪大了眼睛,喉结上下滚动,到嘴边的恶言硬生生咽了回去。他望着高坐主位的刘昊,对方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举手投足间的从容,仿佛这堂主之位本就该属于他。陈杰森咬了咬牙,悄悄往后退了两步,隐入人群之中。
刘昊端起桌上的青瓷茶盏,轻抿一口,茶香在舌尖散开。他抬眼望向堂外璀璨的纽约夜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 这,不过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