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罪?”潇景珩看着她额间的伤,问道:
“你这伤与他有关?”
沈昭点点头,将在街上发生的事情给他复述了一遍。
潇景珩冷峻的眸子中充满杀意。
“朕这就去杀了他!”
沈昭连忙拉住他说道:
“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别急,听我说,
我己经让青鸾教训过他,看那样子就算治好了,也是废人。
眼下重要的是单邵安,他是个聪明人,
知道敢这样明目张胆动手的人一定是他惹不起的,
所以他是来确认我的身份,
这几日他没见过我,但是下人一定告诉他我额间受伤,
他是想顺着这条线,来调查一下,与他儿子起冲突的人是不是我,
你将他打发走,要让他误以为你对他很满意,
从而放松警惕,我们才能继续调查,抓住他的把柄。”
“不行,朕现在就去杀了他,将单邵安关起来,至于证据朕可以慢慢查。”潇景珩
沈昭见他满眼愤怒,
显然是愤怒主导着他的思维。
手腕一番挣脱了沈昭的阻拦。
见他朝门口走去,
沈昭心知此刻硬拦不住。
“哎呀!”
沈昭捂着肚子,眉头紧蹙,身体微微蜷缩,声音带着刻意压抑的痛楚。
“我肚子疼!”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回床边,方才还坚硬如铁、誓要杀人的手臂,
此刻小心翼翼地、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扶住沈昭的肩膀,
“怎么了?张太医不是说没问题吗?是不是刚才拉扯间碰着了?”
他声音绷得极紧,
满是慌乱,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沈昭顺势将身体重量倚靠在他臂弯里,头埋在他颈侧,
借机掩饰自己脸上可能不够逼真的痛苦表情。
“不知道,许是被你气着了。”
潇景珩这才反应过来她在骗自己。
确认她没事之后,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懈下来,
“小狐狸,骗我是不是。”他将怀中的人搂紧。
沈昭低笑出声:
“怎么骗你了,我真是被你方才要吃人的样子吓到了。”
潇景珩推开怀中的她,最终长长地,
带着无奈和宠溺的叹了口气吗,
说道:
“好!依你,都依你。”
沈昭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潇景珩看着她说道:
“你好好休息,不许乱跑,我先去打发他,
若是让我回来发现你又偷溜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昭举起手保证到:
“好!”
潇景珩在他额间轻轻留下一吻,大步朝外走去。
在熟悉的环境中,困意袭来的沈昭沉沉的睡去。
玉珠楼的一处雅间。
单邵安不停的擦着额间的冷汗,
雅间内焚着上好的檀香,他全然不觉,
只感觉坐立难安,
若街上那女子真是那位.......
那个混账东西的命,恐怕神仙难救!
只要陛还不清楚事情原委,他就还有机会......
他思来想去,
只能壁虎断尾,先保全自己再说。
潇景珩缓步进入。
“臣参见陛下!”
单邵安几乎是弹起来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叩在地板上。
“单爱卿,”潇景珩平淡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波澜。
“这般着急见朕,所为何事?”
单邵安只觉得那目光沉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他不敢抬头,只能通过潇景珩平静的言语间来判断,
维持着叩首的姿态,声音越发惶恐:
“陛下恕罪,臣.....惶恐万分.....
今日犬子在街上策马。冲撞了一位女子。
臣听闻之后......心急如焚,派人西处打探那位女子的身份,
但是并未找到,好在听家丁说那人并未受严重的伤,
犬子也受到了应有的教训,
子不教,父之过,臣是特意来向陛下请罪的。”
他不敢抬头,字斟句酌,极力撇清儿子行为的严重性。
是冲撞,而并非行凶,
强调女子“未受重伤”,儿子己“受教训”,
将所有责任归结于“教子无方”这个相对模糊的罪名上,只求能蒙混过关。
潇景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不见波澜,
仿佛只是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哦?”
潇景珩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过是在街上策马,与人起了点小冲突而己,单爱卿何须如此自责?”
单邵安听见皇帝的话,心中大喜过望,
如同卸下千斤重担,看来自己赌对了,
看来那女子并不是沈昭,亦或者是沈昭,但是她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受皇帝信任,
不管如何,自己己经先入为主,
此刻更要表现得痛心疾首、悔恨交加,
才能彻底打消帝王心中哪怕一丝的疑虑。
他立刻抓住机会,把头磕得更响,声音陡然拔高,
充满悲愤和自责,
甚至带着一丝哭腔:
“陛下如此宽宏,臣感激涕零,
犬子也受到严重得教训,所以还望陛下饶恕那孽障一回。”
单邵安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似乎悲痛得难以自己,
他抬起袖子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涕泪,
手臂微微颤抖着,好似在回忆那可怕的场景:
“那女子身边侍女身手极其了的,臣虽未亲眼所见,
但听家丁回禀,手段极其狠辣,臣那逆子己经被打的浑身骨头都碎了。”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捂着自己地胸口,感同身受,身体也微微抽搐。
“臣恨不得将那逆子打死,清理门户,”
单邵安再次重重叩头。
“但.....但臣终究是为人父,
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找大夫医治,
大夫说,伤势严重,就算勉强保住命,日后也是废人一个......”
他收敛了脸上地悲愤,话锋一转,
“陛下,臣今日一是向您请罪,二也是要向陛下表明臣的决心,
臣教子无方,待那逆子伤势好转,臣定将他下狱,按律法处置。”
他满脸皆是大义灭亲的姿态。刻意夸大青鸾的狠辣,
对他儿子的出言不逊绝口不提,
将所有责任划分到自己身上,甚至不惜大义灭亲,
潇景珩打量着他,脸上皆是真诚,以及对他这般行径的悲愤。
若不是昨日夜阑送来的密报,
以及沈昭掌握的证据,说不定还真会被骗过去。
“行了,你且先起来吧,你忙于政务,将这河间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疏于后宅管教,在所难免,朕对你很满意,
至于这些小事,你无需与朕汇报,自行解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