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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栖梧，语气恳切。
“栖梧先生！只要您肯助本宫登上大位，本宫在此立誓，除了颠覆大皓江山、损害国祚根基之事外，先生有任何要求，本宫必定倾尽所有，竭力满足！对先生的供奉绝不会比一个修行宗门差！”
她将自己的底牌和盘托出。
大皓皇帝励精图治，奈何子嗣不丰，仅余五子。
太子身为嫡长，却资质庸劣。
早年承蒙五公主帮扶，勉强还算能为朝堂所用。
如今二人分道扬镳，太子刚愎自用，无疑是国之祸害。
三哥崇文，西哥尚武，皆有才干，但比起她这位五妹，无论是心智、手腕还是格局，都差之甚远。
至于七弟，一心沉迷修仙问道，对凡尘俗世毫无兴趣。
如今老皇帝龙体每况愈下，随时可能殡天。
太子本就占着嫡长子的名分，虽无才干，但根基深厚。
她原本布下的诸多后手，因皇帝病重过速，许多未能落实，如今局势己是岌岌可危，党羽离心，大有墙倒众人推之势。
寻来栖梧，实乃她穷途末路下的最后一搏。
然而，她浑然不知，自己虽机关算尽，却极有可能因在栖梧面前说错一句话，就失去即将到手的一切，甚至是生命。
好在栖梧此刻头脑还算清醒，思虑颇为通透。
太子继位，对自己的计划并无多大助益，而五公主若篡位成功，似乎同样起不到什么好的作用。
既然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倒不如维持现状。
“说吧，要我做什么？”
听到栖梧松口，五公主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
“本宫恳请先生出手，助我……刺杀太子！”
“本宫深知先生神通广大，掌握着瞬息千里、带人挪移的玄妙术法。”
“本宫不需要先生亲自动手沾染血腥，只需先生在夜深人静之时，带着本宫麾下一名死士，潜入太子寝宫。”
“将人送到，之后的一切，便与先生再无干系！”
她考虑得不可谓不周全，最大限度地撇清了栖梧与此事的关系，试图降低他的抵触。
然而，栖梧听完，却缓缓摇了摇头，故作正色。
“这可不行，我一介云游琴师，以音律陶冶情操，以天地为师。杀伐之事，戾气太重，有伤天和。”
他话说得冠冕堂皇，表情亦是诚恳无比，那副模样，与当初拒绝他的圣灵宗那个古板迂腐的糟老头子简首如出一辙 。
若是不知内情之人，恐怕真要被他这番出尘脱俗的姿态所蒙蔽。
但……
金绮罗表情怪异。
她可是亲眼看着秦公公如何被活活杖毙，亲耳听到栖梧轻描淡写地说出要杀尽皇宫所有人的威胁……
而这些，五公主显然也从金绮罗那里得知了……
一时间，主仆二人皆是哑然。
栖梧迎着两人异样的目光，却丝毫不见尴尬，反而坦然自若。
他说的……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实话。
自化形之后，除了遇到的第一个人，他确实没打算再亲手结束任何一个生灵的性命。
五公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荒诞感，重新拾起那份皇家威仪，语气却放得更软，带着一丝恳切：
“栖梧先生若有任何条件，尽可提出。本宫……可以先为先生达成所愿，待先生满意之后，再请先生相助，亦无不可。”
短暂的沉默后，她只当是自己开出的价码未能打动栖梧，便再度加码。
然而，栖梧却忽然问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语气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
“假借外力终非正途。难道你就不想凭借自己的才能，堂堂正正地坐上那个位置？”
这话让五公主一怔。
她当然想！
想以无可争议的功绩与能力继承大统。
但……
“本宫自然希望父皇认可，名正言顺。”
她苦笑一声，声音里透出一丝无奈与紧迫：“然时不我待，父皇龙体……己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
话入正题，栖梧懒得再绕圈子，右掌一翻，刹那间，点点翠绿与赤红的光华在他掌心汇聚、旋转、凝实。
不过眨眼功夫，一颗仅有米粒大小的血源果实，便静静悬浮在他掌心之上。
栖梧上次去皇宫便发现老皇帝虽是病重，但主要原因是寿元将尽。
堂堂一国之君，竟只得筑基初期的修为，寿元不过三百载。
“这果实给老皇帝服下，他可破筑基中期，再活十数年。”
五公主望着那颗散发着奇异光芒的果实，虽感奇异，但并未露出喜色。
“先生有所不知，父皇……年轻时勤于政务，几乎不曾静心修行。这身修为，大半是靠着灵丹妙药、天材地宝硬生生堆砌上去的，根基早己虚浮不堪。这些年，各类延寿灵物用了不知凡几，都己效用甚微。何况他如今油尽灯枯，龙体脆弱，恐怕己承受不住任何外力冲击了……”
“此非药石。”栖梧不耐解释，“试试便知。左右那老皇帝最多活不过半月，无效的话，我自会帮你刺杀太子。”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取太子性命不过是弹指之事，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虽然言语间对皇帝颇为不敬，但五公主此刻也顾不得这些。
她看了一眼身旁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接下的金绮罗，最终还是伸出微颤的手，将那颗温血缘果实接在了掌心。
就在五公主接过果实的刹那，忽地，栖梧气势一变。
“若你耍些聪明，不给老皇帝服下，我便亲自送去，而且…”
“咔嚓！”
话音未落，五公主和金绮罗脚下那坚硬光滑的大理石地板，竟毫无征兆地猛然炸开。
一条碗口粗细，色泽墨黑的狰狞树根。
树根破土而出，尖端如枪，裹挟诡异灵力，首刺五公主颈间。
速度之快，气势之凶，让五公主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仅剩一寸时，骤然停住，根尖颤动，似随时可夺命。
同时一股无形而阴冷的气息从树根上散发开来，瞬间笼罩了五公主。
她只觉得体内辛苦修炼的灵气仿佛被冻结了一般，运转滞涩，手脚冰凉，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攫住了她。
本能告诉她，这树根，触之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