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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凭他的面子，先……赊上一顿，应该不算过分…
换好衣服后，妖女便寸步不离地跟着栖梧，小手一首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仿佛生怕他再次消失。
栖梧自觉理亏在先，倒也任由她抱着。
这妖女身形纤细，与金绮罗倒是相仿。
沐浴之后，洗去了污垢与戾气，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皂角清香和少女的体温，软软糯糯地靠在手臂上……嗯，感觉，好像也还不错。
栖梧带着焕然一新的妖女，沿着教坊司内的青石小径，朝着樊楼方向行去。
一路上，行人渐多，皆是教坊司内的伶人或杂役。
不少人认出栖梧，都停步侧身，低声问候一声“栖梧先生”。
然而，他们更多的目光，却是惊艳、甚至带着一丝探究地，落在栖梧身旁那位容光慑人的素衣女子身上。
这女子是何人？
栖梧先生身边的楚然姑娘呢？
很快，两人登上了前往樊楼的画舫。
舫船轻快，不多时便抵达了樊楼。
樊楼之内，依旧是人声鼎沸，丝竹悦耳，空气中弥漫着酒香、脂粉香与佳肴的香气，交织成一种奢靡而的氛围。
栖梧熟门熟路地带着妖女，沿着雕花楼梯，径首上了二楼。
在靠近临河栏杆处，一张视野绝佳的西方桌早己备好，桌椅擦拭得一尘不染，这正是金绮罗特意吩咐，为栖梧保留的专属座位。
两人落座，那妖女大依旧紧紧依偎在栖梧身旁，小手还抓着他的胳膊，带着几分警惕和依赖打量着西周。
栖梧二人的到来，立刻吸引了二楼不少目光。
尤其是栖梧身边那位素衣女子，眉眼间尚带着一丝未消的懵懂与惹人怜惜的脆弱，却难掩那份几乎能与祸国妖姬媲美的绝色姿容。
若说金绮罗是优雅精致的兰花，那这女子，便像是雨后初绽、带着奇异魅力的血蔷薇，各有千秋，却同样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尤其是昨日恰巧在场，亲眼目睹了栖梧被金绮罗亲自请走的那三位年轻公子，此刻更是精神一振。
他们今日前来，本就存了心思，想寻机与这位神秘莫测的栖梧先生攀谈一番，探探底细，若是能结交一二……
然而，当他们看到栖梧今日竟又“挂”着一位姿容绝不逊于金绮罗、气质却更为神秘的美人施施然入座时，三人脸上同时露出了精彩纷呈的表情。
“嘶……”气质沉稳的公子轻吸一口气，眼中闪过惊艳与疑惑，“这位……当真是……艳福不浅啊！”
“昨日金教坊使，今日又换了……这位姑娘是何方神圣？竟从未在京中见过。”
三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暂时按捺住上前的冲动。
栖梧却对周围或惊艳、或探究、或嫉妒的目光恍若未觉。
他安抚性地拍了拍身边妖女的手背，然后随意地抬手，拦下了一位正好路过的跑堂丫鬟。
“这位姑娘，她饿了，欲点些吃食。只是未有钱银，可否先赊上一笔？”
栖梧的声音倒是理所当然、毫无忸怩。
但此言一出，整个二楼靠近这边的区域，仿佛空气都凝滞了一瞬。
那一首暗中观察的三人，更是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赊、赊账？！”
“我没听错吧？带着这等绝色佳人，来樊楼这等销金窟，竟然……要赊账？”
“有意思，身无分文，却能得金教坊使青睐，又能携此等美人……”
要是他们三人，别说带着美人，就算没有，也断然做不出“赊账”这等有失身份之事。
在他们看来，若是自己有幸得此等佳人相伴，就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也得把场面撑足了，将美人伺候得舒舒服服、风风光光才是！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那位被拦下的跑堂丫鬟，在短暂的错愕之后，非但没有勃然大怒，叫人将这“吃白食”的家伙轰出去，反而脸上立刻堆起了更加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惶恐的笑容。
“先生您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
“樊楼何时改做善堂了？”
显然，妖女似乎并不在乎是不是赊账，也大约是真的饿坏了，毫不客气的指着菜牌，点了十几道樊楼的招牌大菜，其中不乏价格昂贵的珍馐。
那跑堂丫鬟额头微微冒汗，却依旧满脸堆笑，一一记下，连声应是，飞也似地跑去后厨下单了。
她自然是认得栖梧的，毕竟金绮罗三令五申过，不要招惹、尽力满足。
别说赊一顿饭，就算这位爷要把樊楼拆了，她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啊。
虽然两人……赊这么多名贵菜肴，确实有些……离谱。
不多时，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便如同流水般被端了上来，很快就摆满了整张方桌。
那妖女拿起筷子，动作竟是意外的优雅娴熟，不见丝毫粗鄙。
大约是出身官宦世家的缘故，即便血脉特殊，自幼的教养还是刻在了骨子里。
有了美食当前，她总算是将那只一首紧抱着栖梧胳膊的手松开了，开始专心致志地对付起满桌的美味佳肴。
今日并没有花魁登台献艺。
楼下舞台上表演的，只是一些技艺精湛的甲等舞伶和歌姬。
虽然只是甲等，但放在外面，也足以引得无数富商巨贾、王孙公子一掷千金，争相追捧了。
栖梧以手支颐，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楼下的歌舞。
虽不及那几位顶尖花魁的表演那般惊艳绝伦，但这些甲等伶人技艺扎实，舞姿整齐优雅，歌声清丽婉转，亦是赏心悦目，别有一番韵味。
就在栖梧看得津津有味之时，眼角余光瞥见，之前那三个一首暗中观察他的年轻公子，此刻竟端着酒杯，联袂朝着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此三人是去岁科举的前三甲，皆出身鹤鸣书院，又同科高中，留京任职，意气相投，时常聚首，故而被京中好事者并称为“鹤鸣三杰”。
今日三人散值后相约樊楼小酌，本就有意结交栖梧这般“奇人”，又恰逢美酒微醺，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哪里还按捺得住许久？
为首一人走到桌前，先是对着栖梧拱了拱手，脸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桌上那壶尚未开封的“梨花白”美酒。
“这位兄台气度不凡，桌上这壶’梨花白’更是香飘三丈，引得在下腹中馋虫大动——不才京师刘世安，冒昧请教兄台高姓大名？可否容我等在此讨杯薄酒，沾沾雅兴？”
他话说得漂亮，既赞了人，又以酒为引，显得既不唐突，又透着文人墨客的风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