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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薄雾，蘅芜苑的庭院里传来木剑破空的声响。
史湘云穿着杏红色短打，发辫高高束起，正在雪地上腾挪翻转。
她手腕一抖，木剑划出凌厉弧线，将枝头残雪震得簌簌落下。
"手腕再抬高三分。"
清朗的男声从月洞门外传来，史湘云一个急转身，看见李斌负手立在晨光里。
他穿着明黄色常服，腰间玉佩在朝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显然刚下早朝就过来了。
"皇上！"
史湘云收势不及，木剑差点脱手，慌忙要跪下行礼。
李斌快步上前托住她手肘："私下不必多礼。"
他拾起地上的木剑掂了掂，"这招'白虹贯日'比昨日强多了，只是气力还欠些火候。"
史湘云眼睛亮晶晶的，鼻尖上挂着细密的汗珠："真的？那鎏金匕首..."
"朕记着呢。"李斌笑着摇头，从袖中取出帕子递给她，"擦擦汗，当心着凉。"
廊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秦可卿披着藕荷色斗篷站在阶前，晨风吹起她鬓边一缕青丝。
见李斌望来，她下意识拢了拢衣襟："皇上万福。"
"可卿姐姐快来！"史湘云蹦跳着招手，"皇上夸我剑法有长进呢！"
李斌的目光在秦可卿略显苍白的唇上停留片刻："昨夜咳疾可好些了？"
"托皇上的福，己经..."秦可卿话未说完，忽然掩唇轻咳。
瑞珠急忙递上暖炉，却被她轻轻推开。
李斌皱眉，解下自己的玄狐大氅走过去："春寒料峭，别逞强。"
大氅带着龙涎香的余温落在肩头，秦可卿耳尖微红，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带。
李斌正要说话，忽听身后传来环佩轻响。
"臣妾参见皇上。"薛宝钗盈盈下拜，蜜合色裙裾在青砖地上铺开如水纹。
她身后跟着的莺儿捧着个红木匣子，好奇地偷瞄院中众人。
李斌虚扶一把："都进屋吧，朕带了新鲜玩意儿给你们。"
暖阁里地龙烧得正旺，博山炉中沉水香袅袅升起。
郭怀德指挥小太监们抬进一张紫檀方桌，又小心翼翼地从锦盒中取出一副麻将。
"这是..."
薛宝钗指尖轻触牌面，白玉雕成的牌身温润如脂，背面镂空刻着缠枝莲纹，正面则是用青金石镶嵌的万、条、筒图案。
"西域进贡的和田玉，朕命尚功局连夜赶制的。"
李斌拿起一张"八万"在指尖翻转，青金石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想着你们平日闷得慌，正好解闷。"
史湘云己经迫不及待地摸起一张"红中"，对着光瞧个不停："这可比我们家的骨牌精致多了！皇上快教我们怎么玩！"
秦可卿站在桌边，手指轻轻抚过牌面繁复的花纹。
李斌不动声色地挪近半步："先教你们认牌。这是万、条、筒，还有东南西北风..."
他的声音低而清朗，带着晨露般的凉意。
秦可卿低头听着，忽然发现皇帝修长的手指正点在她面前的那张"九筒"上，两人指尖几乎相触。
她慌忙缩手，却不小心碰倒了面前的茶盏。
"奴婢该死！"瑞珠急忙上前擦拭。
李斌却己接过帕子，亲自拭去桌上的水渍："无妨。"
他抬头时，正撞上秦可卿慌乱如小鹿的眼神，唇角不自觉扬起，"可卿学得最认真。"
薛宝钗将一切尽收眼底，垂眸整理袖口："皇上，这'吃碰杠胡'的规矩，臣妾还有些糊涂。"
"宝姐姐也有不懂的时候？"史湘云笑嘻嘻地凑过来，"我可都记下了！"
李斌示意众人落座："实战几局就明白了。湘云坐朕对面，宝钗和可卿分坐两侧。"
牌局开始，玉石相击发出清脆声响。
史湘云摸牌时总要把每张牌都举到眼前细看，嘴里还念念有词："三万...不对，这是五条！"
逗得侍立的宫女们掩嘴轻笑。
薛宝钗出牌沉稳，时不时提醒史湘云："云妹妹，该你摸牌了。"
她葱白的指尖推倒一组牌，"碰。"
秦可卿学得极快，第三局时就悄悄凑成了"清一色"。
她咬着下唇犹豫要不要推牌，忽见李斌冲她眨眨眼："胡了？"
"臣女...只是运气好。"秦可卿轻声道，耳垂红得几乎透明。
李斌大笑："好一个'运气'！"
他推倒自己的牌，竟是一手杂牌，"朕这个老师当得惭愧。"
史湘云扒拉着皇帝的牌堆，忽然惊呼："皇上故意让着可卿姐姐！"
暖阁里霎时安静下来。
秦可卿攥着帕子的手指节发白，薛宝钗斟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李斌却浑不在意地揉乱史湘云的额发："就你眼尖。"
气氛正要重新活络，忽听门外太监尖声通报："刘贵妃到——"
珠帘哗啦一响，刘贵妃扶着宫女的手袅袅婷婷走进来。
她今日穿着玫瑰紫金线牡丹裙，发间九凤衔珠步摇随着步伐轻晃，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
"臣妾听说皇上得了副稀罕玩意儿，特来开开眼界。"
她目光扫过桌上的玉麻将，最后落在秦可卿身上，"秦姑娘倒是学得快，不愧是..."
"爱妃来得正好。"李斌突然打断，手指敲了敲桌面，"可卿刚胡了把'清一色'，你也来试试手气？"
刘贵妃笑容僵在脸上。
她瞥见秦可卿肩上那件明显属于皇帝的玄狐大氅，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臣妾粗笨，怕扫了皇上的兴。"她强笑着转向薛宝钗，"薛妹妹不如让个座？"
薛宝钗正要起身，李斌却道："宝钗牌技最佳，朕还要向她请教。"
他随手推倒面前的牌堆，"这局算朕输了。郭怀德，把前儿暹罗进贡的珍珠给三位姑娘分了。"
刘贵妃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挤出一句："皇上待姐妹们真是...体贴。"
"娘娘过奖。"薛宝钗不卑不亢地接话，将一杯热茶推到刘贵妃面前，"这是川贝炖雪梨，最是润肺。"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雪粒子，打在琉璃瓦上沙沙作响。
秦可卿悄悄松开攥紧的衣角，发现掌心全是冷汗。
她抬头时，正对上李斌含着笑意的眼睛，那目光像冬日的暖阳，让她冰凉的手指渐渐回温。
史湘云完全没察觉暗涌，兴冲冲地洗着牌："再来一局！这次我定要赢皇上！"
李斌大笑："好志气！"
他转向刘贵妃，"爱妃既来了，不如替朕打几局？"
刘贵妃勉强笑着应了，却在摸牌时故意将茶水泼在秦可卿袖口。
秦可卿慌忙起身，却被李斌按住手腕："郭怀德，取朕那件云纹缎披风来。"
暖阁里炭火噼啪作响，玉麻将碰撞的声音与笑声交织在一起。
秦可卿偷瞄身侧的皇帝，发现他正用指尖在桌面上画着只有两人能看懂的牌路。
她抿嘴一笑，忽然觉得这深宫冬日，似乎没那么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