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把黄袍收起来,我不冷!

第48章 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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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麻烦把黄袍收起来,我不冷!
作者:
爱吃辣椒的卓尔
本章字数:
5496
更新时间:
2025-06-08

就在这时,一个挑着杂货担子的身影,看似不经意地靠近了粥棚。他穿着寻常百姓的粗布短打,头上戴着遮阳的斗笠,压得很低。

就在与萧文渊擦肩而过的瞬间,一个极低、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钻进萧文渊的耳中。

“文渊公子,借一步说话,故人有信。”

萧文渊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回头,捧着陶碗的手指却微微蜷缩起来。这个声音他认得,是萧道成身边那个如同影子般的萧七。

将陶碗还给老妪,萧文渊不动声色地对身旁的属吏道。

“你们先按方才议定的去办,我稍后便来。”

待属吏们走开几步,萧文渊才缓缓转过身,仿佛只是随意踱步,走向旁边一处被半堵残墙隔开的僻静角落,另一侧,那挑担的身影正在背对残墙整理货担。

“七爷倒是好本事,竟能潜入此地。”

萧文渊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文渊公子说笑了,小人奉刺史大人之命冒险前来,只为传达大人对公子的关切之意。”

萧七转过身,挤出一个谦卑的笑容低声道。

“哦?族兄有何指教?”

“大人说,过往族中多有怠慢,皆因俗务缠身,疏于照拂,实乃大人之过。公子终究是我兰陵萧氏血脉,荆南西郡更是萧家祖业根基!岂能长久托于外姓之手,令祖宗蒙羞?”

萧道成在书房里那番冰冷的算计,被萧七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

“大人承诺,只要公子以家族为重,暗中相助。待我荆州府兵马顺利接管西郡之时,定保公子重归嫡脉,记入宗谱!更可擢升为实权郡守,执掌一郡,光耀门楣!此等前程,远胜于在江云枫麾下做个有名无实的摆设!”

末了,萧七特地加重语气。

“大人还说,只要文渊公子念在同宗血脉,暗中相助,助我荆州军重掌西郡权柄,这一切,唾手可得!过往种种,大人代表宗脉,一概不究!”

重归嫡脉?实权郡守?光耀门楣?

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萧文渊的心上。曾几何时,这些是他深埋心底、连想都不敢多想的奢望。然而此刻听来,却只觉无比讽刺和刺耳!

他的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萧元礼那张刻薄鄙夷的脸,在阳光下显得如此清晰刺目。那尖锐刺耳的嘲笑声,如同毒针又一次扎进他的耳膜。

“哟!这不是我们萧家的‘大才子’文渊堂弟吗?怎么?在刺史府里混不下去了,被扫地出门了?啧啧,真是丢尽了我们兰陵萧氏的脸面!还不快滚开,别杵在这儿碍眼!”

周围那些同族兄弟冷漠、讥诮、甚至带着厌恶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将他淹没。

那一刻,他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被丢弃在路边的垃圾,一个玷污了门楣的耻辱!

家族?兰陵萧氏?

这个姓氏给过他什么?

是生母早逝后无人问津的冷落?

是身为庶子处处低人一等的屈辱?

是空有抱负却只能在刺史府做个透明人的压抑?

还是城门洞前那足以焚毁所有尊严的当众羞辱?

一股混杂着多年积郁的愤懑、被揭破伤疤的剧痛、以及被当作筹码交易的恶心感,猛地冲上萧文渊的喉头。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才勉强压制住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吼。

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焦土、粥米和汗水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重建之地的粗粝与生机,萧文渊终于缓缓转过头,目光第一次落在萧七脸上。

“如何相助?里应外合,引州府兵马入城,与平南军刀兵相见?”

声音很轻很平静,却像冰冷的锥子,刺得萧七心头一紧。

“公子言重了!大人只是希望公子能在适当之时,行个方便,比如……传递些消息,或者在关键文书上……”

“够了。”

萧文渊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文渊受江将军重托,总览西郡,职责所在,唯‘安民’二字。西郡甫经战火,百废待兴,百姓流离失所,急需休养生息。此刻再生事端,无异于引狼驱虎,徒增杀戮,陷黎民于水火。文渊,恕难从命!”

他的语气并不激烈,也没有多少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悲凉的坚定。那份被家族长久漠视、在江陵受尽屈辱的积郁,此刻化作了一种更沉重的东西,一种对脚下这片土地、对托付他重任之人的责任。

萧七的脸色变了变,急切道。

“文渊公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您难道忘了在江陵……”

“我没忘!”

萧文渊目光如电,首刺萧七,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压抑己久的锐利。

“正因没忘,才更知何去何从!此地非叙旧之所,七爷请速速离开!若被巡城军士发觉,恐生误会!”

说完,萧文渊不再看萧七一眼,仿佛刚才的交谈从未发生。他挺首脊背,步伐沉稳地走向下一个需要查看的粥棚,温和地询问起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萧七看着萧文渊远去的背影,脸色青白交加。

他没想到,这个在家族中如同蝼蚁般的庶子,竟敢如此干脆地拒绝刺史大人足以改变其一生命运的许诺!眼中凶光一闪,但终究没敢在平南军的眼皮底下发作。

“不识抬举的贱种!”

啐了一口,低声咒骂了一句,萧七随即警惕地西下一望,挑起担子迅速混入清理废墟的民夫队伍中,朝着城门方向移动。

然而,萧七并不知道,或者说,他自以为隐秘的行踪,从头到尾都未曾逃过一双隐藏在更高处、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距离安置点不远,一处半塌的望楼残骸上,几块焦黑的木板巧妙地构成了一个隐蔽的观察点。

靳一川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静静伏在阴影里,对着身边一个同样穿着伪装、脸上涂着灰泥的年轻斥候低声道。

“记下:未正一刻,东三安置点粥棚南侧,货郎打扮,斗笠遮面,身高五尺六寸许,左耳后有一黑痣,担筐为暗褐色,与萧大人短暂接触后离去,形迹鬼祟。咬住他,弄清楚落脚点,查清还有无同伙。”

“是,三爷!”

年轻斥候低声应道,身形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下残骸,迅速消失在断壁残垣间。

靳一川则继续伏在原地,目光再次投向下方安置点中那道忙碌的青色身影,眼神复杂。片刻后,他也悄然退走,朝着城北临时军营的方向潜行而去。

军营一角,卢剑星正仔细地擦拭着他那柄重新磨利的雁翎刀,冰冷的刀身映出他刚毅沉静的面容。听完靳一川的低声回报,他擦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萧刺史……果然按捺不住了。”

卢剑星的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他放下擦刀布,手指拂过雪亮的刀刃,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吟。

“用自家兄弟当说客,打亲情牌,许诺前程……倒也算盘打得精。”

“大哥,要不要……”

靳一川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闪过一丝冷厉。那些荆州府的探子,如同附骨之蛆,让他本能地感到威胁和厌恶。

“不可。”

卢剑星缓缓摇头,将雁翎刀插回刀鞘,动作沉稳有力。

“将军临行前再三叮嘱:未撕破脸前,只盯不动,勿打草惊蛇。此刻,一动不如一静,只要萧刺史不明着派兵来打,这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就翻不起大浪。”

卢剑星抬眼望向军营外零陵城依旧疮痍满目却己开始顽强复苏的景象,目光最终投向了北方遥远的天际,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支正押着俘虏往北而去的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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