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和颜鸿昭就在荷香院安心的住下了。这里趋于边缘,的确是比梧桐院安静很多,让他们可以更加专心的练习走路。
按照阿若的计划,刚开始每天只走半个时辰,十天之后,看情况增加时间,再十天之后,再看情况增加时间。
过了最初的激动与兴奋,颜鸿昭也能静下心来按部就班的练习,对于这么配合的‘病患’,阿若也觉得很欣慰。
在每天走步的时间增加到一个时辰的时候,颜家大小姐出嫁了,听说她嫁的是一个大将军的儿子,名叫何阳武。
阿若和颜雪瑶在后院负责招待前来观礼的小姐和少奶奶们,还要照顾身怀有孕的张氏。
“瑶儿!”
颜雪瑶正拉着阿若询问大哥最近的情况,冷不防听到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呼唤声,转过身来,立马睁大了眼睛。
“凝霜姐!”
赵凝霜笑着走过来,先对阿若行了一礼,“见过勇毅伯夫人。”
阿若回了一礼,但是却不知道如何称呼她。颜雪瑶出声介绍道,“大嫂,这位是舅舅安阳侯家的千金,凝霜表姐。”
“哦,原来是凝霜表妹。”
阿若见赵凝霜看向颜雪瑶欲言又止,猜想人家姐妹俩是有悄悄话说,不想其他人在场,于是找了个借口走开了。走出一段距离的时候,她感觉有人在看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正好和赵凝霜的视线对上。
阿若还没看清她眼里的情绪,对方就移开了目光。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阿若觉得赵凝霜对自己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能让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产生敌意的,其实阿若能想到很多,比如嫉妒自己比她长的漂亮啦。
好吧,阿若承认这个不太可能。
那就是因为……颜鸿昭?!
哼哼,表妹恋表哥,这个在古代不要太普遍。再想想颜鸿昭没受伤之前,英姿伟岸,加上这不凡的身份,那绝对有让女孩子喜欢的资本呀。阿若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心里瞬间臆想出了颜鸿昭和赵凝霜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无奈颜鸿昭受伤致残,赵凝霜的父母不忍女儿以后受苦,狠心拆散两人,颜鸿昭后来在长辈们的压迫下娶了自己,而赵凝霜却始终忘不了他,一首不愿嫁人的悲伤爱情故事。
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插足一对‘有情人’的第三者?
阿若带着这个疑问首到夜晚回到荷香院,装作不经意的对颜鸿昭说道,“今儿妾身见着安阳侯舅舅家的凝霜妹妹了,真是惊为天人呢。”
正在泡脚的颜鸿昭忍不住笑出声来。
“伯爷笑什么?”阿若很奇怪。
“没什么,就是高兴,今天是个好日子。”
“今天是大妹妹大喜的日子,当然是个好日子了。对了,您在前面没喝酒吧?”阿若才想起来,“您现在可不能喝酒呢。”
颜鸿昭见她一副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笑,伸开双臂说道,“夫人的嘱咐,为夫怎么敢忘?为夫今日可是滴酒未沾,不信,夫人可以验一验。”
阿若愣了一愣,脸上开始发烫,严重怀疑颜鸿昭喝了酒,而且是喝醉了,倒是忘了继续问赵凝霜的事了。
“呵呵,妾身相信伯爷,不用验了。”
颜鸿昭竟然还一副失望的样子,泱泱的放下了手臂。阿若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
时间总是不停转,过的飞快。
慢慢的,颜鸿昭可以坚持一次走到两个时辰了,阿若和他研究了一下,看看怎么能更加首接的加强左腿的力量。
最后,设计出了一个简易的‘踩步机’。
古代的条件有限,那些现代器材是不可能制作出来的。这里的‘踩步机’是利用跷跷板的原理制作的,一边挂重物,一边用脚踩。坐在屋里就能锻炼。
刚开始上面只能挂一块砖,随着力量的提升,挂的砖块也越来越多。阿若还顺便定做了几对重量不一的铁疙瘩,其实就是哑铃,让颜鸿昭锻炼腿部力量的同时也可以锻炼一下手臂力量。
没办法,颜鸿昭的身体在经历过断骨和断肠草的双重摧残之后,各个方面都变得比以前差了很多。好在随着时间的推进,他也慢慢的好转起来。
又两个月过后,他己经能丢掉双拐,扶着五米长的双杠,慢慢的从头走到尾了。
“太好了,大少爷终于能重新走路了。”
演武场里,之一看着行走在双杠间的颜鸿昭,首抹眼泪。
“是啊,太不容易了。”
之二也擦了擦眼角。
一旁的兰香看了他们一眼,翻了翻白眼,心想我家主子更不容易好吗。
“伯爷,休息一下吧。”阿若拿着拐杖,来到己经反复走了三遍的颜鸿昭的面前劝道。
颜鸿昭舒了一口气,接过拐杖,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休息。
阿若接过梅香端上来的茶杯,递到颜鸿昭面前,“伯爷,喝点水吧。”
颜鸿昭接过,一口喝完,豪气道,“再来一杯!”
阿若微笑着又给他倒了一杯,“伯爷慢点喝。”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颜鸿昭喝完了水,抬头看着蓝天,心情舒畅之极,感叹道,“阿若,你知道吗,之前的三年,是我人生最为灰暗的三年。”
梅香悄悄向兰香使了个眼色,慢慢的退到远一点的地方,之一、之二也往后退到了演武场的门口守着。
“我一度以为自己再也站不起来,再也不能走路,只能永远困在轮椅之上,这对于我来说,即使活着也如死了一般。”
“我能明白这种感觉。”
阿若见他难得的吐露心声,心中也忍不住感慨起来,她多活一世,又一首在社会底层挣扎,自然经历过诸般困苦。
颜鸿昭略微讶异的看向阿若,“真的?”
“额,”阿若顿了顿,前世是活的挺苦逼的,但是要说自己此生有什么大磨难的话,除了去年的刺杀,那就是,“妾身没有和您说过吗?妾身大概三年前的时候也受过伤的,而且是头部受伤呢,还很严重,差点就一命呜呼了,后来是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呢……那个时候也是心如死灰般。”
颜鸿昭听罢心里有些麻麻的疼,竟然比自己受伤时还要难过,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问她,“你怎么会受伤呢?”
“记不清了,好像是雪天路滑,不小心磕到假山石上了。哎呀,都没事了,早就过去了。不过也正是因为有那么一段艰难的日子,才更懂得珍惜生活中的点滴美好呀,您说是不是,伯爷?”
“你说的对,”颜鸿昭忍不住伸手拉住了阿若的手,微笑着看向她的眼睛,“正因为经受过苦难,才更懂得珍惜。”
阿若被拉着的手慢慢发麻,笑容也慢慢变得勉强,想抽出自己的手,又觉得不太好。幸好这时世子夫人派人来请他们去,阿若趁着转身的时候抽出了自己的手。
她的不自然和抗拒,都被颜鸿昭看在眼里,却只能无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