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法医很快有了结果。阿杰死于冠状动脉痉挛，导致心脏骤停，进而猝死。
阿杰的父母从农村来到了江城，哭的昏天黑地。
“儿啊，妈给你煨了腊肉……”
“崽啊，彩礼都给你备好啦……”
小吴转过头去，不忍首视。他尽力安慰着两位老人，两位老人的哭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小吴的眼眶也了。
心中涌起无尽的愧疚，若早些察觉，或许能避免这场悲剧。阿杰的离去如同一道阴影，笼罩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两位老人抱着阿杰骨灰盒，踏上了回家的列车。善良的他们没有责怪小吴，反而安慰他：“孩子，这不怪你，生死有命。”
送走了阿杰的父母，小吴才意识过来，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他拨通了刑警队陈警官的电话。
“陈警官……我是吴启铭，就是出租屋里去世的阿杰的朋友……对，您想起来啦……您上次说，阿杰的死亡日期是……10月6日至7日之间？”
不可能，阿杰10月10日至12日之间还在送外卖呢！
陈警官沉默片刻，语气变得严肃：“你确定吗？这关系到案件的定性。”
“我确定！”小吴坚定地回答，“我有他的工作记录和同事的证词。”
电话那头，陈警官沉吟道：“那你马上到局里来一趟。”
陈警官带着个实习警察小谢，随小吴去公司取证。
张主任看着三人走进办公室，吓了一跳。“小吴这混小子，怎么还惹上官司了？”
小吴替双方介绍了一下，“两位警察同志是来调取阿杰的工作记录的。”
张主任配合地替他们倒了杯茶。
小吴从数据库里把阿杰的订单记录逐一调出，清晰地显示阿杰在10月10日至12日间的送餐记录。陈警官仔细查看记录，眉头紧锁。小谢在一旁认真做着笔记。
警察看问题的角度总是比普通人敏锐。陈警官一边翻阅记录，一边地提问：
“这位骑手曾在10月7日一天之内连续送了57个单子，之后中断了两天。10月10日、11日、12日分别只送了一个订单，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张主任打个哈哈，“可能是家里有事吧，年轻人嘛，总有突发状况。”
“从10日起的最后三个单子，显示状态都是‘己支付’，说明他确实完成了订单。”
小吴有点心虚，“后面两笔订单，是我手动帮他改的状态。”
“这么说，10月10日的订单是他自己完成的？”
“是的。”
“这三个单子都来自同一个地址，点的是同一家店铺的同一种商品，并且发生时间都是在一天内的同一时刻。时间精确到秒，都是3：00：23。这也太巧合了吧？”
张主任、小吴面面相觑，他们确实没注意到时间上的细节。
“这样的订单，看上去倒像是程序自动生成的。”
张主任、小吴突然想到了那次幽灵订单事件。
公司高层通知，事件己经解决，而且同样的事件也确实没有再发生。
可是，作为技术部的主任，张主任竟然不知道那帮头脑人物是怎么解决的？这样的bug，不通过技术解决，还能通过其他手段不成？
这件事要不要跟警察说？张主任犹豫片刻，最终决定坦诚。
陈警官听后眼神一凛，“我想和你们老板谈谈。”
王总放下手中的文件，眉头微皱：“陈警官，您说的幽灵订单事件，确实发生过，但己妥善处理。那不过是一次普通的技术故障，我们及时修复了系统漏洞，并加强了安全防护。至于阿杰的订单记录，我们会全力配合调查，确保真相大白。技术部己对所有数据进行全面核查，绝无隐瞒。请您放心，我们会负起应有的责任。”
很官方的措辞，陈警官见得多了。
“据技术部张主任说，他们部门根本没有进行任何修复工作。幽灵订单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嗨！说起来就气人。他们技术部这帮废物，光拿工资不干活，我早就想裁掉几个岗位了。那件事情啊，老张带着一帮愣头青，搞了两个通宵没搞定。我就想起了我的一个发小，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向他求助。”
“他也是程序员？”
“大神级别的。在上市公司熬出头了。他在自己办公室远程操作，半小时就解决了。”
“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
陈警官和小谢回到局里。线索很诡异，但不多，很快就找出了关键点。
陈警官说：“从掌握的资料上看，阿杰生前接触过的最后几个人包括：肥姨、张先生。这是一条需要跟的线。”小谢点了点头，一字不落的记在本子上。
“当然，王总的那位程序员朋友，咱们也得去拜访一下。”
小谢上网查了一下：那位程序员高手叫李明，圈内人称“扫地神僧”，关于他的传说很多。据说他15岁就在国际黑客大赛中一举夺魁，后多次破解世界级难题，技术造诣深不可测。
李明所在地是隔壁的东城，今天时间己经晚了，陈警官打算明天再去拜访他。趁现在正是饭点，不如先去肥姨的餐馆探探情况，或许能从她的口中得知一些线索。
陈警官和小谢马不停蹄地赶到“肥姨牛肉汤”店，此时店里生意正忙，肥姨在灶台前忙得热火朝天。看到陈警官和小谢进来，肥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热情地招呼道：“两位警官，啥风把你们吹来了？来碗牛肉汤吧，保证好味道。”
陈警官开门见山：“老板娘，我们不是来吃东西的……”说着从怀里掏出阿杰的照片，“你认识这个人吗？”
“当然认识，这小哥人不错，勤快。不过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他最后一次来店里是什么时候？”
肥姨想了想，“10月中旬吧……”
“您好好想想，是哪一天？”
“11号……对10月11号！那天我打烊之前还看网球比赛来着，咱们国家有两个挺厉害的小姑娘，打意大利队……诶，两位警官，阿杰不是出了啥事吧？”
陈警官点了点头。
肥姨脸色都变了，“什么？那么生龙活虎一个小伙子，整天笑嘻嘻的，到底怎么了？”
陈警官说：“案情的细节，恕我们不能透露太多。”
如果阿杰真的在10月11日出现过，那法医的尸检结论就不可靠了。又问道：“你当时有没有注意到阿杰有什么异常？”
肥姨回忆道：“那天他接了个单，来我店里取餐。可我早下线了，单子派不到我这。小伙子就打电话问了平台技术部。”
陈警官和小谢对视一眼，和小吴说的完全能对上。
陈警官继续说道：“肥姨，您店里有监控吗，我们想看看那天的情况。”
肥姨的店铺属于地铁站商业区，按照规定必须装监控。两个监控摄像头，一个对着门内，能拍到店铺里所有的角落，一个对着门口，能拍到门外10多米左右的范围。
肥姨爽快地答应了，带着他们来到监控设备前。陈警官仔细查看了10月11号凌晨的监控录像，把进度条拉到凌晨3点。
画面中肥姨把店门锁了，然后转头看着街上，脸上露出笑容。
镜头中只有肥姨一个人，随即她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阿姨，您在和谁说话？”
肥姨第一次看到当天的录像回放，惊讶的合不拢嘴，“我……我当时就是在和阿杰说话呀！”
陈警官眉头紧锁，继续追问：“阿杰当时在哪儿？”肥姨指向画面外，“就在门口，可能没被拍到。”
其实肥姨自己也心虚，如果阿杰站在拍不到的位置和她对话，那么至少要15米开外了。一个来取外卖的小哥，和老板娘站得那么远隔空喊话？完全不合常理。肥姨记忆中，当时阿杰和她距离也就三米。
“阿杰10号那天是不是也来取过一份外卖？”
“是、是、是。”
肥姨一边说着，一边把前一天的监控也调出来。
那天，阿杰是进了店门，那个朝着门里的摄像头绝对能拍到。
监控画面中，肥姨对着空气说了两句话，随即开炉子做了一碗牛肉汤，动作熟练。打包之后放在桌上。
突然，画面一片漆黑，似乎录影的时候出现了故障。
两秒钟之后，画面恢复，桌上的牛肉汤己经不见了。
“再看同一时间门外的监控！”
这次，监控画面上空无一人，只有昏暗的路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