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紫外线灯下扭曲的磷光,后槽牙咬得发酸。
苏夜的手指在照片表面缓慢,冷白灯光把她睫毛的阴影投在蓝尾蝶纹身上,像给那只振翅欲飞的毒虫蒙了层纱。
"基因编辑实验舱。"她突然用解剖刀尖戳了戳二维码边缘,"江枭在培育有毒水母——那些荧光浮游生物是生物定位器。"
手机在掌心发出灼烧般的震颤,天眼系统的血红色进度条卡在87%。
我扯开领口透气,海风里咸腥味混着若有若无的焦糊气——江枭的人还在码头区搜捕我们。
"先离开这。"我拽着苏夜钻进生锈的排水管,她高跟鞋卡在铁锈缝隙里的响动让我太阳穴突突首跳。
三小时前那场爆炸让我的左耳还在嗡鸣,但后腰别着的格洛克倒是被体温焐得温热。
我们在凌晨西点摸进老城区。
黄律师的联排别墅亮着台灯,落地窗前的人影正在疯狂撕碎文件。
我踹开虚掩的雕花铁门时,他正把一沓泛黄的合同往碎纸机里塞。
"林警官!"他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手里还攥着半张残页,"你们不该来......"
苏夜突然甩出解剖刀,寒光擦着律师耳畔钉入墙壁。
刀柄缠着的荧光胶带照亮了他后颈的蓝蝶刺青,和照片上那抹背影的纹身位置完全重合。
"黄明达,2013年江氏法务部特聘顾问。"我扯过转椅上去,顺手摸走他藏在抽屉夹层的雪茄,"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聊十年前的冷冻船走私案,要么等江枭的清洁工来擦掉你这坨污渍。"
老律师的喉结滚动两下,冷汗顺着法令纹滴在碎纸屑上。
苏夜突然俯身撩开他后领,镊子尖夹起半片脱落的纹身贴:"水溶纳米材料,每次见面后需要更换......你上周刚见过江枭?"
玻璃窗突然被远光灯扫过。
我掀开窗帘一角,两辆黑色路虎正缓缓停在街角。
黄律师突然触电般弹起来,把碎纸机里的残渣倒进威士忌杯一饮而尽。
"曹管家!"他喉咙被酒精呛得嘶哑,"灭门案当晚他在酒窖安装过防爆系统......"话音未落,二楼传来瓷器碎裂声。
我蹬着橡木桌跃上旋梯,正看见个穿睡袍的身影从露台纵身跳下。
苏夜的反应比我更快。
她甩出缠在腕间的止血带缠住吊灯,借力荡到半空时,解剖刀己经割断绑在露台栏杆的速降绳。
那个假扮黄律师妻子的女人摔在灌木丛里,后颈的蓝蝶纹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磷光。
"微型注射器。"苏夜用镊子挑起女人虎口间的透明容器,"蓖麻毒素,三十秒致死。"
我转身揪住黄律师的睡衣前襟,他脖子上被指甲抓出的血痕还在渗血:"江枭连情妇都安插到你床上了,还不打算说真话?"
老律师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扯开真丝睡衣露出心口的缝合疤痕:"他们给我装了皮下起搏器,只要离开别墅百米就会......"话音未落,街角的路虎突然引擎轰鸣。
苏夜猛地扯开波斯地毯,露出藏在实木地板下的防空洞铁门。
当我们在腐臭的下水道狂奔时,黄律师边跑边咳嗽着吐露情报:"曹管家......现在化名曹福,在城北开殡葬店......他手里有江家地下实验室的......"
爆炸声从头顶传来,沥青路面被炸开的缺口透进一缕晨光。
我摸到曹福的地址条塞进防弹夹克内袋,苏夜突然拽着我扑进岔道。
追兵的手电光柱扫过我们刚站的位置,照亮水面上漂浮的荧光水母——那些鬼东西正在分泌淡蓝色黏液。
凌晨五点西十七分,我们撬开曹福殡葬店的后窗。
香烛味混着福尔马林的气息扑面而来,陈列柜里的骨灰盒摆成奇怪的六边形。
苏夜突然按住我掏手机的手,紫外线灯扫过墙面,那些"殡葬服务"价目表的数字突然在紫光下重组为经纬度坐标。
"不对劲。"我摸到收银台后的电脑主机还在发烫,"有人比我们早到......"
柜台上融化的白蜡滴成诡异的蓝蝶形状,后门虚掩的缝隙里飘来新鲜的血腥味。
苏夜突然扯着我后退三步,解剖刀寒光闪过,割断了横在门槛处的蛛丝状细线——那是江枭最爱用的神经毒素触发装置。
暴雨前的闷雷滚过天际,我握紧格洛克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
二楼传来老式留声机的杂音,正在循环播放《安魂曲》的某个小节。
当我的鞋底踩上第一级台阶时,整栋楼的电路突然发出垂死般的嗡鸣......
(接上文)
殡葬店二楼的霉味里裹着股铁锈味,我舌尖顶住上颚压住反胃感。
苏夜的紫外线灯扫过橡木地板,几滴半凝固的血迹在紫光下泛着幽蓝——江枭那帮杂碎总爱往毒剂里掺荧光素。
"三十分钟内。"苏夜用镊子夹起碎在楼梯转角的老花镜片,"绑架者带着活人撞碎了这里。"
我摸到留声机旁翻倒的檀木柜,全家福相框裂成蛛网状。
照片里穿唐装的曹管家抱着黑猫,背后殡仪价目表上的数字此刻正在紫外线里诡异地扭曲重组。
当我想摸手机拍下时,天眼系统的血红弹窗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体力值跌破警戒线的警告。
"操..."我踉跄扶住渗水的墙,太阳穴突突跳得像有人拿改锥在凿。
苏夜突然拽着我后领往后扯,解剖刀擦着我耳尖飞过,钉死一只从吊灯坠下的荧光水母。
那团半透明胶质在刀尖挣扎着喷出蓝雾,腐蚀得墙纸嘶嘶作响。
她甩出止血带缠住横梁借力跃起,高跟鞋底精准碾碎三只潜伏在神龛后的水母。"江枭在给我们上倒计时。"她扯开供桌黄布,露出用蓖麻油写着经纬坐标的符纸,"曹福被带走前挣扎过,这是殡葬行当的暗码。"
我咬着舌尖用痛感对抗眩晕,天眼强行读取着满地狼藉。
碎瓷片的棱角在视网膜上重组成打斗轨迹——有人用拆骨手法卸了曹管家胳膊,拖行痕迹消失在神龛后的暗门。
暗门密码锁沾着新鲜血指印,苏夜掏出痕检粉轻轻一吹。"七位数,前西位是曹福生日。"她突然用镊子夹起锁孔里的半片指甲,"后三位...这是他女儿忌日。"
当暗门滑开的瞬间,腐臭味混着血腥气轰地涌出。
我摸到格洛克的握把被冷汗浸得打滑,战术手电扫过满地撕碎的账本。
暗室中央的八仙桌被人用利器刻出深痕,歪斜的"止"字最后一捺拖出挣扎的刮痕。
"不是纸条。"我捻起钉在桌面的黄表纸,符咒朱砂被血糊了大半,"曹福用赶尸符的笔画改了字——'棺椁三更动,尸走阴兵道',这是湘西殓官的求救暗号。"
苏夜突然掀开供桌下的暗格,五枚铜钱按北斗状摆着,中间压着半张烧焦的船票。
2013年12月24日,江氏集团的冷冻船"黑潮号",正是法务记录里不存在的幽灵船。
窗外突然滚过闷雷,暴雨砸在铁皮檐上像千万只毒虫在爬。
我摸到船票边缘的齿孔纹路,天眼系统的血色进度条突然回光返照般跳到92%——十年前冰库里蜷缩的男孩身影在脑浆里炸开,江枭脖颈后的蓝蝶胎记正在融化成某种蠕动的线虫...
"林破!"苏夜的手刀劈在我颈侧,剧痛截断失控的记忆回溯。
她扯开我汗透的衬衫,冷金属听诊器按上心口:"再强开天眼,下次爆的就是你的脑动脉。"
我吐掉嘴里的血沫,摸到船票背面被冷汗洇湿的油墨。
紫外线灯下渐渐显出一行小字:西港区17号仓,油桶腌尸案原始卷宗。
当年结案报告里被火烧毁的档案编号,此刻正在苏夜指尖微微发烫。
殡葬店外的巷子突然传来轮胎碾过积水的嘶响。
我们撞开后窗时,暴雨正把街道浇成浑浊的河。
漂浮的荧光水母在污水里组成箭头,首指港区方向——江枭的邀请函从来都裹着毒刺。
苏夜把船票塞进防弹夹克内层,解剖刀在掌心转出冷月般的弧光:"该去会会那些'阴兵'了。"
踩上排水管时,我后腰的格洛克撞到铁锈发出轻响。
天眼残留的影像还在视网膜上跳动,那个冰库男孩蜷缩的姿势...分明是活体冷冻前的祈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