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槽牙咬碎才没让脏话喷出来——这鬼地方根本不是冷库,而是建在排水系统里的移动屠宰场。
苏夜锁骨上的电子纹身每闪一次,天花板的应急灯管就爆裂两根,青灰色冷光里飘着冻硬的肉渣。
"三十秒。"我抹了把防弹衣上的冰碴,战术靴碾过泡发的纸箱。
那些标着"水产加工"的泡沫箱里,分明蜷着半具裹保鲜膜的尸体,脚踝上还挂着十年前富豪案的编号牌。
苏夜的手术刀突然横在我喉间。
我听见她金属义肢转动的咔嗒声,刀尖挑开我领口第三颗纽扣,露出藏在里面的微型追踪器。"陈锋给的?"她冷笑时睫毛结着霜,"那暴躁老哥肯定不知道,这玩意发射频率和尸体防腐剂的挥发速率同步。"
我反手扯开她白大褂下摆,指腹按在那道三厘米长的缝合疤上。
这是上周抓捕器官贩子时留下的,但此刻疤痕边缘泛着诡异的钴蓝色。"你给自己注射了低温凝血剂。"水珠顺着她下颌滴在我虎口,"就为了掩盖电子纹身的能量波动?"
枪声来得比我的质问更快。
五个戴防毒面具的黑影从肉钩阵里钻出来,他们战术背心上印着衔尾蛇图腾,冲锋枪消音器喷出的却是液氮弹。
我拽着苏夜扑进摞成山的冻肉箱后面,液氮弹在铁皮箱上炸开的冰花擦过我耳垂。
"三点钟方向那个瘸子。"苏夜突然咬住我耳廓,血腥味混着她唇齿间的薄荷糖气息钻进来,"他换弹匣时习惯性抖手腕。"
天眼系统的红光在我视网膜炸开。
三秒前被液氮封住的尸体记忆涌进来——瘸子每次杀人前都会在死者左手无名指刻衔尾蛇。
我甩出钩索缠住头顶吊肉铁链,借着摆荡的惯性把消防斧掷向瘸子右肩。
瘸子闪避的动作果然慢了半拍。
斧刃切开防毒面具的瞬间,我看见他鼻梁上那道陈年刀疤——是两年前缉毒行动中坠海的线人!
苏夜的金属义肢突然发出高频震颤。
她踹翻两个扑来的敌人,从冷冻黄鱼肚子里抠出把霰弹枪,枪管还粘着鱼鳞:"江枭的移动据点每72小时重组一次通道,要抢在排水系统启动前找到核心机房。"
我们背靠背杀进环形走廊时,整面墙的冻肉突然开始蠕动。
那些挂着冰霜的肋排像活过来似的,露出后面藏着的指纹验证台。
苏夜把还在滴血的金属义肢按在扫描仪上,虹膜识别器却映出我背后袭来的黑影。
"低头!"我按着她后颈撞开钢化玻璃门。
五把淬毒匕首擦着我们发梢钉进操作台,液晶屏迸溅的火花里跳出个倒计时——00:27。
机房比停尸间还冷三十度。
二十排服务器闪着血红色的呼吸灯,操作台上散落着带齿痕的航海日志。
我翻开的那页正好记录着十年前货轮坐标,被撕掉的页码边缘沾着琥珀色的龙涎香。
"不是纸。"苏夜突然用手术刀挑起块碎屑,"这是用海豹肠衣做的仿生膜,遇热显影——"她话音未落,我腰间的卫星电话突然发出潜艇声呐般的嗡鸣。
整面墙的服务器齐刷刷熄灭。
黑暗中亮起七盏幽绿的应急灯,在天花板上投射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我摸到苏夜的手比液氮还冷,她无名指内侧有块新鲜擦伤,正渗出带着金属光泽的血珠。
排水阀重启的轰鸣声从脚底传来时,我终于看清那些肠衣碎屑显影后的图案——是江枭脖颈后的电子纹身,和苏夜锁骨上的图腾完全镜像对称。
天花板突然传来钢索绞动的声响,三十六个通风口同时喷出淡粉色雾气。
我拽着苏夜滚进防爆柜的阴影里,听见某种精密机械转动的咔哒声正在逼近,像是有人给左轮手枪填满了液氮弹。
魏头目皮鞋跟碾碎地上冰渣的声音让我后颈发麻。
这老狐狸居然穿着高定西装踩在血水里,领口别着的蓝宝石领针正在吸收天花板的绿光——和刑侦局技术科上周失窃的γ射线检测仪波长一模一样。
"林组长果然喜欢钻排水沟。"刘毅用霰弹枪管撩开垂落的冷冻牛肚,露出后面闪着红光的自毁装置。
他防弹衣肩章上沾着龙涎香碎屑,这孙子绝对刚从江枭的游艇过来。
苏夜突然用金属义肢的小指关节敲摩斯密码,我大腿外侧感受到三短三长的震动——她在提醒我看操作台下的冷凝水。
那些淡黄色液体正在腐蚀防弹玻璃,蒸腾起的雾气里混着硝化甘油的甜腥味。
"你们不如猜猜,"我故意把卫星电话抛向魏头目,"刑侦局的信号屏蔽车还有多久撞碎排水口?"说话间用鞋尖勾起根液氮管,暗红瞳膜上己经浮现天眼系统的操作界面。
尸体记忆如潮水涌来。
七天前在这毙命的程序员,死前最后操作是往冷却液里掺白磷。
我佯装踉跄撞翻试剂架,袖口暗藏的磁铁片精准吸住服务器散热口——金属摩擦的火星掉进冷凝液的瞬间,整排操作台炸开绚丽的蓝白色烟花。
"跑斜线!"我拽着苏夜扑向东北角的通风管道。
爆炸冲击波掀飞三个衔尾蛇杀手,刘毅的咒骂混着魏头目被磷火烧着的惨叫。
苏夜突然甩出缠在腰间的登山绳,绳头精钢钩子卡住了即将闭合的防爆闸门。
混乱中我摸到个冰凉的不锈钢盒。
盒盖上用血画着苏夜在神秘组织的编号,锁芯居然是我警校时期的指纹模。
身后传来霰弹枪上膛声的刹那,我反手把盒子塞进苏夜的手术刀收纳层,她的小拇指立刻痉挛般扣住我手腕——这是我们在停尸房约定的危险信号。
"小心液氮弹!"苏夜突然把我按进结冰的排水沟。
三发冒着寒气的子弹擦过她扬起的发丝,在防爆门上冻出蛛网纹。
我趁机甩出藏在舌底的刀片,精准切断刘毅的枪带扣,那支改装过的温彻斯特1897立刻滑进沸腾的冷却池。
魏头目捂着烧焦的右脸从浓烟里钻出来,镶钻的假眼珠突然弹开,露出微型激光发射器。
我抄起冻硬的猪腿骨砸偏他手腕的瞬间,苏夜己经拆下金属义肢的食指,露出里面微型电磁脉冲装置。
"闭眼!"她把我脑袋按进她染血的白大褂前襟。
比闪电刺目十倍的蓝光过后,所有电子设备都爆出焦臭味。
我趁机抓着她的腰滚进正在升起的防爆闸门,后腰却被刘毅的匕首划开道冒着寒气的口子——刀刃上绝对涂了神经毒素。
苏夜突然咬破自己舌尖,把混着血丝的唾液抹在我伤口。
火辣辣的灼烧感立刻压过麻痹,这女人果然在血液里加了抗凝血酶变异体。
她染血的睫毛扫过我下巴时,我听见防爆闸门外传来熟悉的引擎声——是陈锋那辆改装过的防暴车在撞墙。
"文件盒有定位芯片。"苏夜用手术刀挑开我锁骨处的皮肤,挖出个米粒大的金属片。
她沾血的手指在我胸口画了个北斗七星图案,"江枭在船上等这个。"
我们跌进恶臭的下水道时,防爆车撞开的窟窿正透进黎明的灰光。
我攥着那个不锈钢盒的手掌己经泛起紫黑色,苏夜脖颈后的电子纹身正在渗血——每次强行启动电磁脉冲都会反噬神经。
排水管深处传来潜艇声呐的共鸣,那是江枭派来的接应艇。
陈锋的吼叫混着衔尾蛇杀手的脚步声正在逼近,怀里的文件盒突然开始震动,盒盖缝隙渗出带着龙涎香味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