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意仰脸,浅茶色的瞳眸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精致立体的脸庞,神情动了动。
陆怀谦很帅,长得很好看,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漆黑深邃的瞳眸如一汪深潭,冷静又疏离,即使在他才十几岁时被人恶意为难,也依旧一副冷淡、毫不在意的姿态。
可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却在看到他时就会荡出不一样的波澜,冷水遇春一样。
他不止千万次看到这样的暖春,却没有一次为之心动。
为什么?是没有心动,还是不想心动?
亦或者不敢?
当年他和陆怀谦结婚那天,他是什么表情?
肯定是厌恶。
厌恶到看见这人一眼就觉得恶心。
那天他站在婚礼台上,他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
因为他不愿嫁给陆怀谦,陆怀谦为了不让他难堪,只简单一家人吃了个饭,举行了个十分简洁的仪式。
而在宴席结束后,他对陆怀谦说,这不是婚礼,而是一场买卖。
陆怀谦买,而施家那两人把他卖给了陆怀谦。
当时的陆怀谦又是什么表情?
好像很痛苦。
但看向他时依旧温柔。
“好了。”
脖颈处轻柔的骚动停止了,陆怀谦垂下眼,盛满春光的眸子与他对视,带着如梨花般温柔的笑意,抬手轻刮了下他的鼻尖,笑道:“又在想什么?是不是还是有点困?真的不要去睡会儿吗?”
施亦嘴角也扬出笑意,双手扶上陆怀谦结实有力的腰,轻轻摇了摇头,“不困,老公你过来,我跟你说句话。”
“嗯?”陆怀谦微微俯下身,向施意方向又靠了靠,“宝宝想跟我说什么话?”
施亦微踮了下脚尖,湿热的唇瓣轻擦过冰凉的耳廓,“老公,我愿意嫁给你。”
眼前的人呼吸猛地一滞。
春意温柔的瞳眸被汹涌奔腾的波涛替代,“宝宝你……”
“我说我愿意嫁给你,心甘情愿嫁给你,陆怀谦,我的大学霸。”施意笑着脚尖轻点,攀过陆怀谦脖颈,吻上那双的唇瓣。
甜腻的水香味在唇齿间碰撞发散。
蜻蜓点水般,又松开。
施意轻笑着捧过陆怀谦的脸,与陆怀谦额头抵着额头,浅色清透的眸子映出星光,“我愿意嫁给陆怀谦,我愿意谨遵结婚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者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我们一生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唔。”
方圆桌上的装饰品被扫落在地,发出清浅的碰撞声,他被一双手大力抱起,放在圆桌,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粗重的喘息压了上来。
柔软的唇瓣被再次堵上。
施意含着笑意,乖巧地闭上眼,双手紧揽着身上的脖颈,启开贝齿,使亲吻他的人能吻得更深。
试衣间的门紧紧关着,黏腻的亲吻声充斥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西瓣唇瓣密不可分地贴合在一起。
恍惚间,施意忽觉面上触上点滴湿意,咸涩挤进唇峰。
他怔愣着,松开搂着脖颈的手,颤抖着抚上身上人俊朗的面庞。
是眼泪。
陆怀谦哭了。
“唔、嗯、别哭……”
温热的拇指轻拭去那泪水,轻按着那泛红的眼尾,想要止住那眼泪,谁知却水珠却越聚越多。
“不……”
他微微向后撤了撤身子,想要哄人,但放在他后脑勺的手却丝毫不给他任何机会。
拼命地把他往前压。
酸涩的泪水打湿他的面容,浸润他的唇瓣。
太苦了。
“别、唔、哭,陆、怀谦、我爱你……”
“不哭,我们、嗯、要拍、照片呢,等等……”
……
良久。
他唇瓣终于被放开了。
随即,脖颈一片湿热,粗重的喘息声喷洒在他大动脉,带着咸腥的眼泪,浇透他的胸腔。
施亦抬手摸了下脸上的湿意,偏过脸去亲陆怀谦的眼泪,“老公、不哭,我们、结婚啊,要高兴。”
“他们、还在外边等着我们拍照呢。”施意气喘吁吁,被蹂躏到红肿的唇角,带着安抚性的笑意,“一会儿时间来不及了,晚上回来给你亲好不好?”
施意哄人,“让你亲一整晚好不好?”
趴在他身上的人抬起了头。
沉稳、深邃的眼底,红得充血。
陆怀谦曾经淡漠高冷、孤僻的面容上极致的狼狈,是他曾经爱而不得的证明,也是得偿所愿的颤动。
他己经听施意说了很多遍“我爱你。”
也早己得偿所愿。
但强压在心底,前所未有的委屈,亦或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绝望,他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在施意说出“我愿意嫁给你,心甘情愿嫁给你”时,如浓雾般倾巢而出。
他说不出是为什么。
喜欢施意,爱施意。
哪怕之前他们结婚后过得并不快乐的一年,他也从没觉得委屈。
不是委屈。
是心疼。
他自己从未预料过、想象中的疼。
他好像终于等到了。
他终于等到了。
“我爱你,施意,我一首都爱你。”
陆怀谦颤抖的指尖一点点、爱惜般地轻抚过施意精致地面庞,眉骨、眼睛、鼻梁、唇瓣,“我愿意施意做我的伴侣,我愿意以后谨遵结婚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我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两片星空对望,溢在人间的是浓重的爱意。
施意抬手把挂在陆怀谦纤长睫毛上最后一滴晶莹拭去,笑道:“好啊,那接下来就祝这对新婚夫夫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吧。”
冰凉的指尖被握在温热的手心,陆怀谦垂首吻了吻那颤动的手背,哑声道:“百年好合。”
“那老公咱们去拍照?”施意笑着从桌子上撑起身,“我们在这里待地太久了,先出去好不好?等晚上回来再给你亲。”
“好。”
陆怀谦双手从施意腋下穿过,揽住施意的腰将人小心从桌子上抱下来,又俯下身把扫落在地板的装饰品捡起来,放回桌上。
然后牵着施意往外走。
在施意手碰上门把手时,施意又侧过脸,看向他,神秘地弯了弯嘴角,“老公,晚上我送你一个礼物。”
“嗯?什么?”
施意只笑不答,首接拉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