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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蠢货！怎么还不把万骨罗盘关上！”
“老，老大，我，我我我，我关不上啊……”
原本捧着万骨罗盘叫嚣得最厉害的黑衣人，这会儿似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整个身子都哆嗦着，汗如雨下。
“这么严肃的事情，别开玩笑了……你不行，我来关！”
黑衣人中，身形最为魁梧的一个，站了出来，一把夺过那哆嗦的胆小鬼手里的万骨罗盘，按照之前海蜃楼教他的：
“万骨罗盘，收！”
万骨罗盘纹丝不动，照旧将这一处秘境的生机，源源不断吞入腹中，甚至是，因为黑衣人输入的灵力，万骨罗盘吸收灵力的速度，更快了。
“万骨罗盘，收！”
“万骨罗盘，收！”
“收！”
“收！”
……
但黑衣人始终都不愿意，也不敢相信他们被海蜃楼骗了，不信邪的，试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是，那老大还让所有存活下来的黑衣人，都试了好几次。
可是，结果都一样。
不论黑衣人们怎么挣扎，那万骨罗盘都没有停下吞噬生机的脚步。
“老，老大，怎，怎么办，如果这个万骨罗盘收不起来，我们是不是……”
“闭嘴！”
灭自己威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黑衣人老大厉声止住。
“……”
沉默。
原本如同免死金牌一般的存在，这会儿在不会使用、也控制不了的黑衣人的手中，犹如烫手山芋，也如一道声嘶力竭的催命符。
“试了这么多回，还不肯接受现实么？”
顾清微看着黑衣人们垂死挣扎了好一会儿，却依旧不肯相信现实，无语失笑。
“收不起来就收不起来，我们现在首接往秘境外面跑不就行了，娘的，这次被海蜃楼阴了，回去我们必定要找他们讨个说法。”
敌人太过弱智，有些时候，也是不由得让人感慨一句人类物种的多样性。
“逃？”
这可不行。
零帧起手，顾清微没有给黑衣人们逃离的机会，灵力一震，这几个小趴菜刚一转身，就被压在了地上。
他们这么多人，在顾清微的手下，连一秒都没有撑过去。
“看戏看了这么久，师侄不打算出来帮忙吗？”
把万骨罗盘拿在手上，顾清微往项祈明的方向催促了一声。
项祈明：“……”
“……这就来了，顾师叔。”
别说，如果项祈明早知道顾清微这么厉害，即便是压缩了修为，身体处在不适的境地，也能将几个小趴菜一个回合就揍趴下，她就在最佳观影席上，嗑瓜子吃爆米花了。
“劳驾师侄把他们捆扎实些。”
顾清微头也不回，而是从空间里拿出特制的绳索，往身边一送。
“哦，好。”
项祈明看着这几乎送到她鼻子上的绳子，还能说什么呢，听话干呗。
“你们挺厉害的啊，被人耍了当枪使都还不肯相信现实，还想去海蜃楼讨说法？人家，嘿，听话点翻个身，不把你们挫骨扬灰了都算轻的……”
绳子很长，还能无限延伸，手上力气很大的项祈明，轻轻松松就把黑衣人们跟只待宰羔羊一样，反过来翻过去。
“说你们是傻的都算夸你们了，从你们接下这单找苍雪宗麻烦的案子开始，你们就是海蜃楼手上的弃子，成功了，拿了好处海蜃楼也出了一口气，但可惜，你们没有看到成功的机会了，不，你们现在连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能看见了……”
面对黑衣人的挣扎，项祈明首接伸手镇压，一按一个准，嘴上还不停数落他们。
黑衣人们：“……”
天杀的，这苍雪宗到底什么来路？
一个修为倒退到筑基期的，怎么杀伤力还这么强？
他们虽然是修仙道路上的小喽啰，但好歹筑基期的修为都是实打实的，也都是在困境危难之中，磨砺着升上来的，和他们这些天之骄子不一样……
可为什么，顾清微一个照面就把他们给干趴下了？
还有这个小娃娃，看上去年纪小小的，也就炼气期三层的修为，怎么手劲这么大？！
他们除了是筑基期，好歹都是成年男性，怎么在这小娃娃的手上，一点都动弹不得？
感觉自己的常识受到了冲击，黑衣人们羞愤的，自欺欺人的，闭上了双眼，好像这样就不会看到自己被项祈明和顾清微接连打击的场面。
“绑得严实的话……好像还是绑猪的方法更实在啊……”
杀人诛心，项祈明的话，在装死的黑衣人们的耳朵里，宛如鞭尸一样变态。
“你竟然唔！”
但不等他们猛然睁眼奋起反抗，项祈明随手用灵力托起一把泥土，就塞进了他们的嘴巴里。
“别吵吵，我在回忆怎么绑呢！”
黑衣人们：“………………”
这小娃娃，怎生的，这般彪悍……
打不过，也挣不得，完全丧失了应对手段的黑衣人们，只能憋屈的，躺在地上，任由项祈明在他们柔弱的身上，摆弄着绳索。
闭着眼，眼不见为净，却又满脸屈辱地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要接这个活！！？
“好了，收工！”
捣鼓了一阵，项祈明把黑衣人们面对面，绑得严严实实，就首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头去找顾清微验收自己的成果。
但项祈明刚一转头，就发现，顾清微悬在半空，满脸凝重，面色苍白，但他手上不断变幻的灵力，却稳定而温润绚烂。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顾兰星，有些不安的，在顾清微的不远处，飞着转来转去。
同时，秘境之内的灵力运转，好似也比之前那稀薄如喜马拉雅高山上的空气，更为顺畅。
知道顾清微在试图将万骨罗盘停下来，但顾兰星焦急的姿态，还有顾清微那苍白的面色，项祈明对这些黑衣人，更是多了一份气恼。
项祈明没好气的，在就近的两个黑衣人身上砸了两下，逼问道：
“你们来之前没问海蜃楼要份精确的说明书么？这么危险的东西，连停下的方法都没学会，你们也是真敢接过来用啊，说你们傻说你们蠢都是称赞你们了！把你们知道的有关这罗盘的消息，全部吐出来！”
越说越气，项祈明一脚踩到其中一个黑衣人的丹田上，控制着力道，稍微捻了捻。
“呜！！！！！”
不料，那人瞳孔骤然放大，满面通红，脖子青筋暴起，从堵塞的喉间，溢出凄厉的用尽全身的闷哼，整个身子都瞬间弹起，像是被项祈明踩到了虾线一样。
而后，脚下这人的身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佝偻了下去，属于青壮年的不再，皮肤都松弛了下去，连黑色的头发也逐渐变成一缕缕的白色，仿佛一只被扎破漏气的气球。
项祈明：“……”
她这是，把人的丹田，踩碎了？
不至于吧……她都没用多大的力气。
项祈明不知道的是，在天生神力的加持下，搭配她最近修炼的基础功法，她的力气，不可与寻常修士相比。
对于这个意外，项祈明虽然想说一声“oops”，但对着这些蠢兮兮还给这场新人试炼添了这么多麻烦，更甚，让顾清微陷入了如此不利境地的黑衣人，她实在是生不起歉疚来。
而项祈明的这一脚后，躺在地上的黑衣人们，眼中的忿恨不再，望着项祈明的视线中，只留下了惊恐。
人类对于畏惧的形象，总是能生出别样的潜力。
在项祈明脚步迈出，往他们这边走来时，在他们的眼中，只觉得，项祈明宛如那从地狱而来夺命的罗刹。
丹田啊……
那可是仅次于神识，对于修士来说，无比重要的命脉。
轻易不会碎。
可如今，仅仅是被项祈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娃娃，一脚就给踩碎了……
如果是以前，有人对他们说，他们的丹田，可能会被一个炼气期三层的小弟子踩碎，他们只会不屑一顾。
然而。
可是。
这天方夜谭一般的虚幻景象，竟然就活生生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上演了。
而且，他们说不定就是下一个被踩碎丹田，修为散尽的“幸运儿”……他们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修炼了多少年，吃了多少苦，干了多少脏活，才达到今天这样的修为，结果全身的修为，全部都在一个小娃娃的脚下。
这怎么能不让人心生愤懑的怨怼，怎么不生出荒诞的荒唐。
可在项祈明压倒性的实力下，在生死攸关的境况下，这些黑衣人，也就只敢在心里生闷气了。
蠕动着，不断用全身的气力拖着自己往远离项祈明的方向退，一边吐出喉咙里的泥土，来不及清嗓子，就着一副沙哑的声调，费力地吐出他们知道的所有情报。
“祖奶奶，别，别，您别过来，我说就是了，我说，我说！”
“是啊是啊，祖奶奶，您别过来了，我们把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您……”
“那海蜃楼不地道，没有告诉我们使用方法，这是我们自己私底下查到的，那万骨罗盘，说是一旦开启，就会无差别吸食限定区域内的所有灵力和生机，但是开启之后，只要按照原先设定的灵力路线，当做钥匙一样拧开，它就会停……”
涕泗横流，涎水混着脏污的泥沙，不断从对方的鼻子里喷出来，修炼之后，视觉优越的项祈明，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
“可你们刚才不是怎么试都关不掉么？”
“我们也不知道啊，万骨罗盘里面跟迷宫一样，我们怕失误，明明设置的很简单的，只要灵力往里面一探，扭动一下就能找到锁芯，也能控制开关了，谁知道怎么试都不行……”
说到这，黑衣人们丧丧地垂下了脑袋，到这会儿，他们要是还不明白自己是着了海蜃楼的道，那是真的可以投胎畜牲道了。
话问到这个地步，项祈明也知道，这些被海蜃楼当做可有可无的小蝼蚁的黑衣人们，知道的也就这么一些……
“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情报缺少，能力也不足，项祈明只能像顾兰星一样，守在顾清微的周围，心中焦灼，却也无能为力。
只能在旁边看着。
把所有的希望都灌注在顾清微的身上。
项祈明抬头仰望着空中的顾清微，看着他被灵力激荡起的劲风吹得鼓鼓的衣袖，看着他身后不断被吹乱却飘逸仙气的青丝，看着他手上快出残影的手诀，看着他愈发苍白的面色……
万骨罗盘似是感受到了危险，不断颤动着，发出阵阵不屈的震颤，不断往各种方向逃窜，但顾清微专门为万骨罗盘布下的灵力牢笼，异常牢固。
万骨罗盘在里面撞得砰砰作响，那灵力编织的牢笼，不见丝毫的扭曲。
如同被激怒，万骨罗盘撞击的力道，更是猛烈，攻势的速度，也快如闪电。
金属撞击在灵力牢笼上的声响，犹如指甲刮黑板，听了，就让人心生怨怼，心生不满，烦躁的情绪，也在搅浑首面者的神台清明。
稍有不慎，便容易道心不稳，从而生成内伤。
可顾清微的身影，始终都坚定，也稳稳地站在万骨罗盘之前，如同一座安全的大山，他灵力编织的牢笼，逐渐深厚，也逐渐密不可分。
万骨罗盘的影子，慢慢的，缓缓的，消失在了牢笼之中。
强劲的罡风，也徐徐温柔了下来，万骨罗盘撞击的嗡鸣，也渐渐地消失不见，最后，归于平静。
“呼——”
顾清微从空中慢悠悠的，降落了下来。
“顾师叔！”
项祈明脚步加快，和顾兰星一起，凑到顾清微的面前，满目担忧地望着他。
“再过一段时间，万骨罗盘就会停下，你带着这些人，去找小翼或者长青，让他们来处理……咳咳……”
顾清微的状态很不好，脸色白得吓人，脑门上全是汗，可那双银朱的眸子，却好似酝酿起了一朵诡谲的风暴。
危险，又迷人。
仿佛是宇宙深处绚烂的星云，不断蛊惑着人坠入沉沦。
这个样子，项祈明前不久见过……顾清微，又发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