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的手己经按在了身上的佩剑上,就连旁边的郝思文也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宣赞心中暗自佩服,“大刀”关胜果然名不虚传,自己认为瞒过了所有人,却还是没有瞒过他。
“哈哈哈...”
宣赞大笑道,“果然没有瞒过哥哥,小弟佩服!”
接着又说:“小弟放过郑天寿和燕顺,乃是一计。”
“嘿嘿嘿...”
关胜一阵冷笑,“贤弟,愚兄愿闻...你这究竟是什么...计。”
郝思文也是紧张地看着宣赞,他们三人认识多年,情同手足。
但是,郝思文也知道大哥关胜的脾气,假若宣赞暗自投靠水泊梁山,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抽出佩剑,砍下宣赞的人头。
“梁山兵强马壮,史文恭,花荣,秦明等人也是武艺高强。假若...我们硬碰硬,恐怕难以取胜。”
关胜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哦,贤弟接着说。”
“小弟日间放过郑天寿和燕顺,是准备诈降。”
郝思文一听,心中也渐渐放了心:
“哦!诈降,哥哥详细说来。”
“好...”
宣赞看了看关胜和郝思文,心中也是有点佩服自己,竟然能在这生命攸关的时刻,想出对策来。
他对郑天寿和燕顺暗自放水,本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却不料被关胜察觉。
宣赞放过郑天寿和燕顺,是因为这二人杀不得。
其中的原因,自然是不能与关胜和郝思文说的。
假若,关胜知道了不杀二人的原因,那便一定会斩了自己。
“哥哥,是这样,我在白天交锋的时候,放过了他们梁山的人。他们便一定会感谢小弟,小弟便可以借此机会,前去诈降。”
宣赞说到这里,压低声音道:“待我混入梁山营中,取得贼首信任后,便可里应外合。届时举火为号,哥哥率大军趁夜突袭,必能一举破敌!攻下水泊梁山。”
“此计...”
关胜皱眉沉吟道,“风险太大,那史文恭多谋善断,晁盖也是明主,想那吴用更是满腹的韬略。”
郝思文突然插话:“哥哥,小弟倒觉得宣二哥此计可行。”
“哦...为何?”
关胜问道。
“都说梁山好汉义薄云天,最重兄弟的情分。宣二哥饶过郑天寿和燕顺二人的性命,他们岂能不感激?所以...小弟以为,梁山必定会相信宣二哥是真心投诚。”
关胜听完郝思文的话,站起身来,在大帐之中默默的走来走去。
他的心中并非在怀疑此计的可行性,而是在怀疑宣赞说的话,真实性有多少。
他忽然按住剑柄,目光死死地盯着宣赞:“宣赞,你可知若此事败露,梁山最恨背信弃义之人?后果的严重性...你想过吗?”
关胜的弦外之音,宣赞早就己经听了出来。
那就是,假如你背叛了我关胜,我一样会砍了你的脑袋。
其实,不止水泊梁山痛恨背信弃义之人,我们所有人都对内奸或者奸细深恶痛绝。
宣赞单膝跪地,甲叶铿锵:“末将愿立军令状!为大宋的基业在所不辞!”
说完话,宣赞又从箭囊中取出一支雕翎箭,“啪”地一声折断,
“下官的心意己决,犹如此箭!”
宣赞虽然折断了雕翎箭,但却并没有立下什么毒誓。
不过,关胜和郝思文倒是没有注意到其中的细节。
这时候,关胜才完全相信了宣赞的话,赶忙伸手相搀:“贤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谢哥哥!”
关胜关切的问道:“贤弟,你准备如何诈降?”
宣赞拱手道:“小弟便说,今日在战场之上擅自饶过郑天寿和燕顺二人,遭到大哥的怀疑。我在官军这里无法再待下去,故此悄悄的来投靠梁山。”
关胜问道:“假若梁山不相信你饶恕二人之事,你该怎么办?”
关胜问的有道理,你私自饶恕郑天寿和燕顺的事,我是看出来了。
可是,假若人家梁山那边没有看出来,你该如何呀?
真要让人家“咔嚓”一声,把你脑袋剁下来,你找谁说理去呀?
“这一点,哥哥还请放宽心。小弟必定会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那些梁山的草寇。话又说回来,世上哪里会有万全之策。”
“好...好...贤弟好样的,只不过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小弟知道!”
这时候,郝思文插话道:“诈降此计,若想让梁山相信,我们还需要制定一个更为周全的计划。”
关胜问道:“郝贤弟,你且说来!”
郝思文道:“三国时期,东吴老将黄忠计划诈降曹操,而使用了苦肉计,而致一把大火烧了曹操百万雄师。我们也可以效仿古人,来一个苦肉计。”
郝思文的话刚刚出口,宣赞在心中己经把他的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宣赞心中暗自叫苦:是我去诈降,又不是让你去诈降,稀罕你多管闲事,就显得你是一个能耐梗?
关胜想了想:“郝贤弟言之有理,只是...让宣贤弟受苦了。”
宣赞心中叫苦,却也找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只好说道:“无妨,全凭哥哥做主。”
第二日,中军大帐内,关胜居中而坐,宣赞坐在左手边,郝思文坐在右手边。
只见关胜怒目而视,猛地一拍桌案:“宣赞!你可知罪?!”
宣赞立刻起身抱拳,故作惶恐:“末将不知犯了何罪,还请将军明示!”
关胜冷笑一声:“昨日阵前,你故意放走郑天寿、燕顺二贼,真当本将眼瞎不成?”
郝思文在一旁假意劝解:“大哥息怒,宣二哥或许另有隐情...”
“住口!”
关胜厉声打断,“军法岂是儿戏?来人啊!”
帐外亲兵应声而入。
关胜指着宣赞喝道:“拖出去重打三十军棍!等到归朝之日,禀报圣上,再行定罪。”
宣赞被拖出大帐之外,强行按在刑凳上。
“啪!”
“啪!”
棍子落在皮肉上面的声音,听着让人心颤。
执行军棍的两名军士,也不知道关胜为何如此震怒,又不敢不打。
但是,在举起军棍的时候,看似凶猛,落下时却收了七分力道。
即便如此,打到三十军棍时,宣赞的后背己经是血迹斑斑。
当夜三更,宣赞拖着“重伤”之躯,趁哨兵“疏忽”,偷了匹战马首奔梁山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