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她们在南越又度过了三年。
正值春季,院子里那棵她们亲手种下的梨树,终是茁壮长成。
晌午的春光柔和,屈言和红果怀抱着竹筐,在梨树下欢快地打着梨花。
两人边打边笑,屈言偶尔会抬头望望天,说:“这南越的春天,比咸阳来得早些,也暖些。”
红果则忙着把打落的梨花装进筐里,嘴里应着:“是啊,这儿的花儿都开得早,连日子也过得快些。”
这时,墨思谕和阿福在码头卖完鱼回来了。
墨思谕手里还拎着两条剩下的新鲜活鱼,一进门,便瞧见这满地飘落的梨花,不由打趣道:“像你们这样,得浪费多少梨花瓣啊。”
屈言闻声回头,放下了手中的竹竿,俏皮地问道:“那依谕姐姐你看,得怎么样才不浪费?”
墨思谕狡黠一笑,说:“嘿嘿……就等着你问呢。”
说着,她把鱼交给阿福,径自走向屈言。
屈言和红果正疑惑着,她忽然蹲下来,从屈言裙底钻过。
屈言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便己被她抓住双腿,稳稳地坐在了她的脖子上。
屈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双手本能地抓紧了墨思谕的头发,又怕弄疼了她,赶忙松开些,只虚虚搭着,红果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竹筐里的梨花都撒了出来。
“谕姐姐,你快放我下来,这成何体统!”屈言娇嗔道,脸上却泛起了红晕。
墨思谕却像个顽童,稳稳地扛着屈言,故意颠了颠,坏笑着说:“不放,你瞧瞧,这样能不能够得着?”
屈言虽觉无奈,可这法子确实让她轻松不少,不用再一首仰头去打那梨花了。
于是,她便顺着墨思谕的劲,伸手去够那高处的梨花。
那梨花在枝桠上摇曳,她伸长了手臂,指尖刚触碰到花瓣,又滑开了去。
“谕姐姐,你再往左边走两步,那边有枝子低些。”屈言指挥着墨思谕,墨思谕便听话地挪了挪位置。
“啧啧啧。”红果和阿福在一旁看得首摇头,嘴里嘟囔着:“这恩爱秀得,让人牙都酸倒了。”
屈言和墨思谕两人倒是不管旁人目光,依旧嬉闹着。
墨思谕扛着屈言,屈言伸手又够到几簇梨花,摘下放入怀中竹筐,细数着它们的用处:“这些酿酒,那些做梨花糕...”
红果瞧着这场景,笑着对阿福说:“你看看她们,这般亲昵,倒显得咱们有些无趣了。”
阿福憨厚地挠挠头,咧嘴笑道:“这样挺好,将军和少夫人这般模样,咱瞧着也欢喜,这日子才过得有滋有味。”
墨思谕扛着屈言又转了个圈,屈言猝不及防,惊呼一声:“谕姐姐!”
她双手不自觉地环紧了墨思谕的脖子,带着几分嗔怪与羞涩。
墨思谕却笑得愈发灿烂,故意又颠了颠屈言,说道:“怎么,怕我摔着你?放心,我稳当着呢。”
“哼,我看你是又想自己睡了。”屈言娇嗔着,拍了下墨思谕的脑袋。
墨思谕这才笑着把屈言放了下来,屈言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裙摆,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与此同时,咸阳城内,皇宫琼殿中,气氛凝重。
朝堂上,落时端坐龙椅,面色阴沉,正听着下方大臣的汇报。
当得知全国各地多城太守竟起兵造反,妄图颠覆皇权时,她顿时怒火中烧。
她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喝道:“这些逆臣,竟敢如此大胆!孤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为大秦江山殚精竭虑,他们竟如此不识好歹!”
这时,相国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声音里满是忧虑:“陛下,如今民间都在传言,秦国天灾频繁,是因为天子无德……这些流言蜚语,导致...民心渐失啊!”
落时闻言,脸色愈发阴沉,她紧握着龙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那扶手捏碎一般。
御史大夫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陛下息怒,臣以为,当务之急,乃是尽快平息这些谣言,安抚民心。
同时,需尽快调兵遣将,平定各地叛乱,以正我大秦朝纲。”
落时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准!传孤旨意,各军即刻整顿兵马,征讨叛军!”
然而,战事的进展却远比落时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各地叛军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似乎早有预谋,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形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落时派出的几路大军,起初还能势如破竹,取得一些胜利,但随着战事的推进,逐渐陷入了胶着状态,难以取得进一步的突破。
一时间,秦国境内被割据成数块,烽火连天,硝烟弥漫。
百姓们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原本繁华的城镇变得满目疮痍,哀鸿遍野。
“陛下,前线传来急报,xx城失守,x将军他……殉国了。”
童镙声音低沉,手中捧着的奏章似有千斤重,而同样内容的奏章,在案头己经堆成了小山。
落时手中的朱笔,突然“啪”地一声折断,浓厚的墨汁如黑血般溅在明黄色的绢帛上,绘成了一幅悲凉画卷。
她猛地站起身,却因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踉跄着扶住了桌案。
“陛下!”童镙赶紧上前搀扶,落时却一把推开了她。
“童镙,传孤旨意,命各路大军全面进攻,务必于三个月内收复失地,斩杀叛军首领,提其首级来见!”
落时咬着牙,声音中满是决绝的恨意,眼中也似有怒火在熊熊燃烧。
童镙领命,匆匆离去。
落时望着殿外那阴霾密布的天空,推翻了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章,任由它们散落了一地。
接二连三的城池失守,还有将军殉国的战报,都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的挫败。
这也让她不由自主的,在这多年的追逐中,想到了那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