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嬴政面庞潮红,汗水浸湿了衣襟。
咬牙切齿中,他一次次挥动马鞭。
可越是狠抽,赵高的反击也愈加凶悍。
“你以为到了秦国就变个人了吗?永远只是一条狗!”
赵高的黄色连体袍已经裂成了碎片,血肉暴露在外。
每当一道马鞭挥下,他的头颅便会猛烈地上下摆动,伴随着更为猛烈的咒骂:
“来啊,钻裤裆看看有没有尿吧?淹到水里会不会屎出来? ** 的公子!秦国真是用狗当贵客,哈哈!”
听闻此言,侍卫们屏息以待。
又是一鞭落下,嬴政的手臂微微颤抖,手腕轻巧地一拧,粗麻绳在手中飞旋缠绕。
他一个箭步上前,将赵高的脖颈紧紧裹上,与木柱固定。
宛如蟒蛇捕猎的姿态,将敌人牢牢锁住。
马鞭缠绕间勒得越来越紧,呼吸的通道渐行阻断,赵高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
的气喘,眼睛凸现,脸色转黑。
直到确认对方的生命力几近丧失,嬴政才松开紧绷的力量。
那一刻,一切都归于寂静。
“呼!呼!”
赵高大口喘着粗气,低头贪婪地呼吸着散发着牲畜臭味的空气。
嬴政猛地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拉,赵高的脑袋“哐当”
一声撞在了木柱上,瞬间脑中一阵混沌,眼前闪起一片金星。
“你怕死吗?”
还未看清嬴政的脸,赵高已经听到了他冷冷的声音。
几息之后,视线逐渐恢复,他看到了那双瞳孔深邃、布满血丝的眼睛。
“嘿嘿”
,赵高轻笑了一声。
嬴政那扭曲的愤怒面容没有让他感到恐惧,反而在他心中激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情感。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赵高的笑声越来越大,仿佛嘲笑一般:“你想像我们对待你那样,让我住猪圈,吃猪屎。”
“嬴政啊嬴政,你不仅怕死,你还愚蠢!你根本就是一条蠢狗!为了活命,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就会做什么。
但我们本来就不能杀你,哈哈哈!”
赵高狠呸了一口唾沫,本想啐向嬴政,但被后者躲过。
“在赵国的时候,我让你把唾沫吞回去。”
赵高低下头,冷笑一声,接着说,“你以为我和你这蠢狗一样傻吗?我们不敢杀你,难道你敢杀我吗?”
仰脖露出了身上的麻绳和马鞭,“你抽我的脸试试?”
赵高心里清楚,在赵国虽然他们对嬴政百般欺凌,却不许在他的脸上留下疤痕,因为那样等于让秦国有面子。
知道自已做过的事无法获得这个秦人的谅解,既然皮肉之苦不可避免,不如痛快骂个够。
他们都是人质,彼此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制约。
赵国的人也不敢轻易对他这个秦国质子怎么样,反之亦然。
三年前的长平之战期间,尽管战争惨烈,赵国也没杀害秦 ** 孙异人,直到白起 ** 四十五万赵军传回邯郸时才有所行动。
可见质子的存在本身就是两国间的平衡砝码。
嬴政此时怒火中烧,气息急促,仿佛要喷出熊熊烈焰。
见此情形,赵高愈发得意放肆地笑得更加开怀,仿佛自已此刻才是胜利的一方。
就在这笑的正欢时,嘴里却突然被塞进了一团软腻且散发着恶臭的东西。
他睁大双眼瞪得要裂开眼眶一般,肚子里泛起强烈的恶心感,直欲呕吐。
七岁的秦国公子嬴政手中抓着一条手帕和一坨新鲜的马粪用力往赵高的口中塞。
而另一旁的嬴成蟜见状立即拉开兄长,两人站到三米外。
赵高不断吐出口中的 ** ,脏污沾满全身,看起来就像是从粪坑里爬出来的一样。
“这个家伙真是嘴上喷粪!”
嬴成蟜一边捂着鼻子,一边一脸嫌弃地道,“大哥还跟这种赵国人质说话,他会懂人在说什么吗?”
接着他指向马厩中堆成小山一样的马粪,命令手下侍卫,“来两个人,将这些马粪全都灌进这家伙嘴里!”
侍卫们狞笑着上前,也不嫌脏,一个掰开赵高嘴巴,另一个直接拿起马粪强行塞进赵高口中。
刚才他咒骂秦王的行为已经激起了在场所有秦国侍卫的愤慨,都想立刻把这个赵国的废物给弄死。
但因为种种原因,强行给他灌粪并非易事,赵高一边吐一边吃,进展缓慢。
最终,嬴成蟜不耐烦了,眉头紧皱,制止了这个动作。
叫来两名侍卫,轻声吩咐了几句,两人随即抱拳答应后迅速跑开。
赵高浑身污秽,干呕了许久,一面呕吐一面对嬴成蟜破口大骂:
“小秦狗!禽兽不如!养女之奴!”
然而嬴成蟜却毫不在意,波澜不惊地站着。
嬴政气愤地想要上前制止,却被弟弟一把拉住。
“随他骂。”
嬴成蟜语气平淡:“看看他还有什么新花样。”
赵高虽知嬴成蟜在秦国极得宠信,地位显赫,却不了解他的性格。
所以他咒骂的那些话无非是“竖子”
、“养女之奴”
、“小秦狗”
,翻来覆去没多少变化。
嬴成蟜听久了反而开始感到乏味。
【这种程度的言语攻击,在我们这儿连个毛都不伤。】
“你不生气?”
嬴政好奇问道。
听着这些谩骂自已都快怒气上涌,怎么弟弟却如此无动于衷?
“有什么好生气的?”
嬴成蟜百无聊赖地眨眨眼:“我听着就跟小孩撒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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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再度响起,但气势已减弱许多。
不久后,一名侍卫手拿一个用青铜铸成的青色大漏斗飞奔而来。
这个漏斗口径约为两尺宽,底部有一根直径约一寸的圆柱形小管。
“解开他。”
听命行事,侍卫解开赵高的绳索。
得到片刻自由的赵高企图发起袭击,手臂挥舞,径直冲向嬴成蟜。
嬴政将弟弟护到身后。
侍卫一脚踹中赵高膝盖关节。
见此情形,嬴成蟜示意兄长放心,拍了拍他。
赵高低伏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的。
嬴成蟜捏住鼻子蹲下,让侍卫们将赵高翻过身来,同时指着他的嘴说:
“给他戴上漏斗。”
“你要干嘛?小秦狗!竖子!呜呜……”
虽然赵高身强体壮,无奈年龄还小,难以抵抗四个经验丰富的侍卫按住其四肢,只能绝望挣扎。
已经预见自已悲惨未来的赵高满脸恐惧。
嬴成蟜微微挑了挑唇角,对赵高的狰狞目光冷酷地说:
“在我兄弟的地盘,你想不吃就不吃屎?带到马厩里铲进去!”
众人纷纷喝彩赞叹公子的智慧。
下人们识趣地带人去仓库取锹,甚至挑选了一把尖头的铲子,四个健壮的侍卫欢笑着抬起了这名不停叫嚣着的“公子赵国”
。
赵高出言威胁的声音变得哀求,嘴巴被堵住的他也只能不断摇头表示不想受此刑罚——真的,他不敢。
嬴成蟜若有所思地看着赵高,心思完全沉浸在另一问题上——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后来 ** 秦国的那个赵高。
因为若是没有他自已,或许一切都将改变:没有派来质的赵高,没有早归的哥哥,一切也就随之不同。
【如果他是真正的中车府令赵高,之前害兄长那般苦,现在竟还能活着成为大哥的心腹?】
这些思索占据了他的大脑,使得他对眼前的景象视而不见。
嬴政匆匆走进马厩。
赵高横七竖八倒在马粪堆里,吐出一口口难耐的东西。
而那青铜漏斗使他愈发难受,最终只能被迫吞咽。
看见赵高死命挣扎、却一勺一勺地被强制塞满马粪的样子,嬴政心中一阵大快人心。
一个小时后,历经五次清洗,浑身上下沾满了泥水的赵高已经虚弱不堪。
他跪在两兄弟前方大约两米处,双手被反绑,嘴角时不时渗出黄液。
[今日之恨,他日必报!]
他在心里发誓,但嘴上却不断求饶。
“我知道错了,请两位公子饶过我一命,我是赵狗,我真的只是条狗!”
嬴政长舒一口气,踢翻了赵高,心中充满无奈。
“走!”
若以钱数形容,当初他带来的仇恨有六成,如今赵高被折磨得不形,只剩一张脸还算完整。
但此刻离开时,嬴政对他的仇恨已激增至九成。
想起赵高对自已的 ** 、母亲的侮辱、自已在赵国过往经历的重新提起以及对自已的诅咒和谩骂,嬴政几乎立刻就要将他 ** 。
但他强忍住汹涌的杀意,准备离开以平息内心的烦躁。
“大哥要走了吗?不杀?”
弟弟坐在那里没有起身问道。
“留下一条狗命!”
嬴政抛下了这句话,内心却被弟弟的话语再次搅乱。
他也想动手,但不能杀。
质子的身份特殊,杀了赵国会引发远超想象的严重后果。
蒙武曾带领五百骑兵解救赵国使者,当时最关心的就是赵国使者的安危。
对秦来说,质子是否健康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其性命无恙。
“谢公子政饶过我这条狗命!谢公子政饶过我一条狗命!”
赵高起身连连叩首。
【这个该死的秦国恶犬,我定要你以后吃尽苦头!】 赢成蟜嘴里模仿着狗叫声,拍手为戏弄赵高。
感受到身后的异样目光,赵高颤抖地挪动身体,爬向嬴成蟜。
还没靠近,
“行了行了,在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