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把椅子往后退,估算两米左右的安全距离后笑了起来,“好狗,再磕个吧。”
“谢小公子赐我不死,谢小公子赐我不死!”
赵高原地猛磕地面,额头鲜血淋漓。
[必须敲出血来让这两个恶犬快点滚!]
[ ** 后一定毒打这条秦崽子!让他吃到撑死在粪坑中去!] 猛然抬头撞出鲜血的那一刻,赵高认为这应该是最后的折磨了。
“别玩了,我们走。”
嬴政深怕失态,催促着离开,不愿多做停留。
“你的眼神不对,不急走嘛。”
嬴成蟜托着下巴笑着道,“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很想杀了咱们俩。”
“怎么可能呢?我就是只畜牲,怎么敢有杀主之心?小公子你想错了,汪汪!”
赵高惊出冷汗。
他不怕死,只是担心又遭折磨。
为了稳住这两个恶霸,赵高甚至学起狗叫,以取悦他们放松警惕。
他不敢再在心里抱怨,唯恐又惹出更大的麻烦。
血流满额的赵高更用力地叩首,心里一阵暗喜:破头见红,应该可以结束了吧。
“别敲了!”
嬴政看到了鲜红的额头害怕留疤,大喝一声制止,“快点,我们走!”
催促之声更加急切。
嬴政意识到事态不应进一步恶化。
赢成蟜却不紧不慢,依旧坐在那里盯着还在狂吠并拼命磕头的赵高。
“你不冤屈,因为不管你是不是曾经那个他,你的命本就应当如此。”
嬴成蟜说出了这话后,转向哥哥认真地说:
“哥哥,干掉他吧。”
嬴政皱起眉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实在难以相信弟弟不明白这样做的后果。
赵高突然停止了磕头,抬起满是鲜血的脸,如同厉鬼一般怒吼:“小秦狗!你敢杀我!来啊,试试看!
“你杀了我,等着吧,秦赵两国必定开战,李牧将军定会攻克萧关,扈辄将军则会攻下函谷关!
“杀我一个,你这条小秦狗将会死无葬身之地,整个秦国都将陪你埋葬!”
---
嬴成蟜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句,在场无人能解的话,转头解释给兄长听:
“我已经和父王说过,他同意可以这样做。
不信的话,兄长去问父王。”
嬴政听后,迈开大步寻找绳索,说道:
“不必问了,我相信弟弟。”
两兄弟间交流顺畅,赵高认出他们不是开玩笑,瞬间感到一阵恐慌。
“不可能!秦国太子怎会允许你们杀我!”
他绝望地呼喊。
他的目光中透露出愤怒和恐惧,发现这两人和以前被自已欺负的嬴政不一样。
在他眼中,这两只“小秦狗”
就像长辈描述的秦 ** 人,无情嗜血,凶残无比。
红着眼冲上去想抓住对方时,却被周围侍卫迅速制服。
一名侍卫持剑鞘对准赵高狠狠劈下,把他打倒在地。
尘土飞扬间,赵高像折翼的秃鹫般摔在嬴成蟜面前,两个侍卫踩在他的头上和背上。
踩头的那个侍卫蹲下撕破赵高的衣服,扯下一团布塞住他的嘴,使他无法再发声。
另一位踩背的侍卫则更加用力地踏下去。
嬴成蟜见状心中烦闷,“让他安静点。”
侍卫们默契地分工合作,很快固定住了不停挣扎的赵高,疼痛让赵高浑身青筋爆起,冷汗淋漓。
尽管他无法再叫喊或动弹,但心中的愤恨如火焰般燃烧着。
突然天色阴沉,凉爽笼罩四面,唯有赵高承受着刺骨般的剧痛。
“阿兄,动手吧。”
嬴成蟜轻笑着提醒,说这是开始。
“好……”
嬴政应答道,俯下身子,将绳索缓缓穿过赵高脖子。
他能感受到那颤抖的生命,以及即将消逝的命运所伴随的恐惧。
这是他曾经历过的恐怖感受。
虽在赵国时被母亲告诫过他们不会对他下手,但恐惧依然萦绕心头未曾退散。
此时此刻,虽然复仇快意近在眼前,然而当听到弟弟所说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话语时,他又想起了咸阳城外那段痛苦的记忆。
那时五马王车上兄弟对话的画面浮现在他眼前,仿佛重现。
回想起在廷尉府外的情景,弟弟听完他在赵国的经历后转过脸去。
再回头时已是笑容满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又想起那些廷尉、廷尉正倒在刑场上,那片草地上的两千具 ** 、华清池的温泉、无名宫殿里的按摩、膳宫中的炒菜、咸阳宫里的麻将……这一切仿佛就在眼前,而站在他眼前的正是赵高。
【若真如母亲所言,吾弟以爱博取名声,甚至想要称王,我也认命了……】
【如果政小时候有被人爱惜,吃得好睡得安稳,谁愿意做这秦国的 ** ……】
他想着这些,手中的绳索绕过赵高的脖子四匝,耳畔回响四次如黄泉般的流水声。
他握紧绳索两端,抬眼看向弟弟,递出左手的绳索一端。
“阿弟,你拿好。”
嬴成蟜的笑容僵住了,勉强回应道:
“阿兄,我看这不必了吧?”
“你让为兄做了这么多事,我都一一照办。
现在为兄求你一件事,真的这么难吗?”
“阿兄,换件事吧,只要不是这个,任何事我都愿去做。”
“那好。”
嬴政拔下身边侍卫腰间的长剑,寒光闪烁,令人心悸。
手腕翻转间,长剑“飒飒”
转动一圈,剑柄朝向嬴成蟜。
“用这把剑,砍下赵高的头颅。”
嬴成蟜舔着干燥的嘴唇,缓缓起身,全身不自觉地颤抖。
一步接着一步,他走向赵高的身旁,连他自已也说不清究竟是如何走过去的。
拿起那端绳索,双手用力握住。
绳索在手中颤抖不停,如嗡鸣之音回荡,恍若有残影。
“阿兄,我已经准备好了。”
嬴成蟜闭上双眼。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加力。”
哥哥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他紧张地点头,呼吸急促,额头汗水渗透,嘴唇逐渐干裂。
“一。”
他皱起眉头。
“二。”
不自觉地加紧了手劲,感觉到另一侧剧烈挣扎,旋即急忙放松。
“三!用力!”
“啊!”
他大喊出声。
【赵高罪大恶极!他竟企图害死我!】
【赵高出卖了我和我哥!他用鞭子抽打我兄长,将他头浸入水中逼其 ** ,甚至逼他食屎!他要杀我兄长!】
【赵高是最大的祸根!他是秦国的大奸臣,必须死!】
他紧咬牙关,用尽全力向后拽拉。
强烈的震动从绳索传来。
比那女大学生为了报答重金援助买的粉色玩具带给他的颤栗更为猛烈,百倍如此。
两者虽同样是生命的心动瞬间,但却不可同日而语。
嬴成蟜听到身旁侍卫发出轻轻“咦”
的声音,还有人在议论,“这年轻人力气还挺大”
。
心跳急速加快,似乎想要冲破胸膛跃出,伴随着狂野的857节奏呼唤着他。
这强烈的震动让他领略到了生命的极致愉悦与释放。
现在却是生命的消逝。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强烈振动的绳索下,渐渐离世。
他稍松了一下手,大喘一口气,感觉手上的震感减小了些。
心脏不再疯狂跳动,而是静静地歇息在胸腔里。
选择放过他人,更是在放自已一条生路。
他深吸一口气,刚想喘第二口气,便感到双腕被紧紧抓住。
骤然睁开眼,看到的是哥哥冰冷的表情。
哥哥只用一只手便轻易握住了他的双掌,尽管二人仅差两岁,但哥哥的力量大得惊人,一只手就抓疼了他的双掌。
------------------
“哥哥……”
弟弟的声音微弱不堪,嬴政一听便知。
他内心挣扎良久,最终还是硬着心肠说:
“乱世求王,仅凭德行远远不够。
德行只能感化君子,而君子往往敬重仁德而不畏强权。”
紧接着,他的左手紧紧握住弟弟的手,向左用力,右手紧握绳索,向右牵引。
“然而天下多的是宵小之徒!你须得强硬些!这些人敬畏权威而不重恩德!”
[这些道理政也明白,无论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政都很感谢你。
如今我能给你的教训就只剩下这一点 ** 。
]
嬴政牙关咬紧,牙齿间的压迫让口腔鲜血直流。
双臂颤抖不已,仿佛溺水前的最后一搏,生命在这一刻做最后的努力挣扎。
成蟜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拉力,他再也无法承受,放弃了抗争。
睁大双眼,身体彻底松弛下来,仿佛行将就木之人,交付了全部的信任与依赖给兄长。
他茫然注视着公子高的面孔:脸上的瘀伤和紫青十分显著,像一个染上番茄汁的紫色大茄子。
舌头在牙缝间露出的部分呈不正常的黑紫色,好像被低劣染色的糖果残迹。
他的眼部结膜、脖颈处及被压迫过的面部皮肤,出现了星星点状的出血痕迹,就像暴露在阳光下的紫外线过敏肌肤般红点丛生。
不清楚为什么,在这一刻他看得分外清晰,好似一部精准扫描仪器,详细记录下了公子高面容的一切特征。
那张脸深深印刻在成蟜脑海,随时都会浮现而出。
赵国公子高已逝。
漆黑夜晚,庭院燃起火把,明亮如昼。
公子高的 ** 早被移至廷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