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后山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李青书裹紧了衣领,盯着眼前这座空荡荡的祭坛。
禁军统领抱拳禀报。
“陛下,整座山都搜遍了,除了这个破祭坛,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九州皇的脸色在火把映照下阴晴不定。
李青书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祭坛边缘那些古怪的符文,突然打了个寒颤.....
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阴冷,就像摸到了寒冬的冰碴子。
李青书搓着手指站起来。
“这地方很不对劲,这些符文是用人血画的,虽然已经干涸多年,但邪气还在。”
战红衣唰地抽出佩剑,剑尖指着祭坛中央那道裂缝。
“你们看!这裂缝边缘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她蹲下身仔细查看。
“等等.....这痕迹很新!最多不超过两日!”
九州皇闻言脸色骤变,立即下令。
“带人沿着这条裂缝往下挖!”
李青书却摇头拦住。
“陛下,这样是没用的,那主上既然敢留下痕迹,就说明他早转移了。”
他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群山轮廓。
“我怀疑他应该是带着太子往南边去了,那边山势险峻最适合藏身。”
战红衣突然红了眼眶,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这狡猾的东西,我决不会让他轻易逃走!”
九州皇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
“先回宫吧,红虎将军,你.....”
战红衣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我想先去祭拜我的父亲,我要亲口告诉他,害他的人已经伏诛。”
九州皇伸手想拍她肩膀,又停在半空。
“唉,朕身为一国之君,也身为太后的儿子.....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哽咽。
“太后毕竟是朕的生母......”
战红衣突然单膝跪地。
“陛下不必自责,我并非不分轻重之人,父亲若在天有灵,定会明白您的难处。”
她抬起头,月光下能看到她眼角闪烁的泪光。
“只是我想单独和父亲说说话。”
李青书有些心疼的看向战红衣,见状连忙打圆场。
“这样吧,我先回去找姜前辈他们商量对策。”
“红衣祭拜完直接回小院汇合。”
接着他又转向九州皇。
“陛下,眼下当务之急是追查太子下落,我有个想法。”
房间里,姜瓷正对着油灯研究一张泛黄的羊皮纸。
李红叶在旁边泡茶,茶香混着药材的苦涩味在屋里飘散。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李青书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
姜瓷头也不抬地问。
“怎么养了?”
李青书抓起茶壶灌了一大口,烫得直吐舌头。
“咳咳......后山就剩个空祭坛,但我发现个蹊跷,”
他压低声音。
“祭坛上的裂缝是新的,像是有人匆忙取走了什么东西。”
李红叶递过一杯新泡的茶。
“太子被带走,说明那主上还需要活人祭品。”
她指尖轻轻敲着茶杯。
“问题是他到底想干什么?我总觉得不止是长生不老这么简单的。”
庄豆豆从里屋探出头,小脸皱成一团。
“师父,我做了个噩梦,梦见太子殿下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洞里。”
明寂大师突然睁开眼。
“小丫头梦中所见,或许是真的,老衲方才打坐时,也感应到南方有股邪气。”
他取出佛珠轻轻拨动。
“像是血祭大阵的气息。”
姜瓷猛地站起来,羊皮纸滑落在地。
“血祭?那绝不是牺牲太子一个就可以做到的!”
李青书弯腰捡起羊皮纸,突然瞪大眼睛。
屋里瞬间安静得可怕,李红叶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李青书一拳砸在桌上。
“我明白了,那主上故意引我们去皇陵,其实真正的大阵在别处!”
“战虎将军当年查到线索,所以才会被害!”
话没说完房门又被推开,战红衣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
“你们在说什么?我父亲他怎么了?”
李青书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战红衣。
“红衣,我们发现那主上可能在你父亲遇害的地方布置了血祭大阵。”
战红衣突然抓住李青书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带我去!现在就去!”
姜瓷微微皱眉,心中并不赞成这样做法。
“太危险了,那主上既然敢明目张胆抓走太子,肯定布下了天罗地网。”
李青书眼珠一转,心生一计。
“不如将计就计,咱们先大张旗鼓给战虎将军办追封的葬礼,让那主上以为我们被太后之死蒙蔽了双眼。”
他压低声音。
“暗地里派人去查探那个山谷。”
明寂大师点头。
“老衲可请师兄用神识探查,不过上次消耗太大,恐怕只能坚持一炷香时间。”
李红叶已经开始收拾药囊。
“我去准备解毒丹和止血散,当初那人能用药堵死战虎,想必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手段。”
两日后,九州城内万人空巷。
战虎将军的灵柩覆盖着九州皇亲赐的龙纹锦缎,由八匹白马牵引缓缓前行。
道路两旁跪满了百姓,许多人都在抹眼泪。
“忠勇亲王啊.....战将军终于沉冤得雪了,”
“听说太后就是害死战将军的真凶!真是个毒妇!”
“嘘!小声点,不要命啦?那可是陛下的亲生母亲!”
战红衣一身素缟走在灵柩旁,腰杆挺得笔直。
李青书跟在她身后,能看见她攥着丧服的手在微微发抖。
九州皇亲自扶灵,每一步都走得沉重无比。
当灵柩落入墓穴时,他突然抓起一把土洒在棺木上,声音哽咽。
“战虎,是朕对不住你,都是朕没有保护好你啊.....”
战红衣再也忍不住,扑到墓前放声痛哭。
“爹!女儿给您报仇了!您看见了吗爹!”
“毒害您的太后已经去世了!您可以安息了!”
李青书别过脸去,悄悄抹了把眼睛,他看到战红衣这样心疼的厉害。
就在这时,他余光瞥见远处树梢上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正用血红的眼睛盯着葬礼现场。
李青书悄悄拽了拽姜瓷的袖子。
“姜前辈,您看那只乌鸦是不是有点不得劲的地方?”
姜瓷眯起眼睛撇了一眼。
“眼带血光,翅生邪纹,那是一只傀儡鸟!”
她手指微动,一枚银针悄无声息地射向树梢。
乌鸦惊叫一声,却诡异地化作一团黑雾消散了。
李青书心头一紧。
“难道这鸟是在监视我们吗?”
姜瓷冷笑一声。
“看来咱们的戏演得不错,已经有人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