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少年将军风云录

第37章:阎老西易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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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抗日之少年将军风云录
作者:
明珠墨语
本章字数:
6676
更新时间:
2025-06-13

奉天大帅府深处,作战室的门窗紧闭,隔绝了深秋关外的寒风,却隔绝不了室内那令人窒息、如同实质般凝固的肃杀之气。巨大的空间里,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唯一的光源来自天花板上垂下的几盏惨白汽灯,将下方那张占据半面墙的巨幅华北军事地图照得一片森然。

地图上,蜿蜒的河流、起伏的山脉、纵横交错的铁路线交织成复杂的脉络。此刻,晋绥两省的区域,被一支粗大的、饱蘸朱砂的红笔,狠狠地圈了起来!那刺目的红圈,如同一个巨大的、尚未干涸的血痂,又像一只充满恶意的、窥伺的眼睛,死死钉在地图上,散发着不祥的凶光。红圈之内,代表晋军主力(傅作义、商震、徐永昌等部)的蓝色箭头,如同数条毒蛇出洞,正沿着正太铁路(石家庄至太原)、同蒲铁路(大同至风陵渡)凶猛扑出,矛头首指京绥铁路(北平至绥远)和京汉铁路(北平至汉口)沿线的安国军防区!

作战室内,将星云集。张作相、杨宇霆、万福麟、汤雨林等奉系核心将领,以及新晋崛起的南振国等新编师长们,皆肃立在地图前。无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咳嗽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寒霜,目光死死盯着地图上那刺目的红圈和咄咄逼人的蓝色箭头。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的呛人味道、高级将官呢料和皮革的气息,以及一种名为“背叛”的冰冷铁锈味。

张大帅背对着众人,伫立在巨大的地图前。他高大的身影在汽灯下拉出长长的、如同山岳般沉重的阴影,覆盖了地图上大片区域。他双手拄着那柄从不离身的紫檀木手杖,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那身墨绿色的安国军大元帅礼服笔挺,肩章上的金穗在灯光下纹丝不动。他没有回头,只是死死盯着地图上被红圈锁定的“太原”二字,仿佛要用目光将那两个字烧穿。

死寂!令人心悸的死寂!只有墙壁角落那台无线电收报机,指示灯偶尔闪烁一下,发出极其微弱的电流嘶嘶声,如同毒蛇吐信。

突然!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那台沉默的收报机,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骤然爆发出急促得令人心慌的尖鸣!红灯疯狂闪烁,如同垂死挣扎者的心跳!一名守在机前的通讯参谋猛地跳起,脸色煞白,双手颤抖着,飞速抄录着如同催命符般涌出的电码字符!

死寂被彻底打破!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地图上那刺目的红圈,齐刷刷地钉向了那台尖叫的机器!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通讯参谋的手指在电报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死神的镰刀刮过白骨。他抄录的速度越来越快,额头的冷汗如同小溪般淌下,滴落在纸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终于,他停下了笔,双手捧着那张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电报纸,踉跄着冲到张作霖身后,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恐惧:

“大…大帅!急电!太原…阎锡山…阎锡山通电全国!”

张大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依旧没有回头。但那拄着手杖的双手,骨节捏得咯吱作响。

通讯参谋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仿佛要将这耻辱的电文钉在每个人心上,大声念道:

“…晋绥军民,久沐共和,深恨军阀割据,涂炭生灵!今国民政府,承中山遗志,北伐统一,顺天应人!锡山不才,受命于危难之际,谨于民国十六年十月初三日,在太原就任**国民革命军北方总司令**之职!…当此革命洪流,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张作霖,割据东北,勾结日寇,祸国殃民,实为北伐统一之最大障碍!…锡山谨率晋绥全体将士,誓师讨逆!即日起,挥师东进!凡我同志,当共击此獠!…拯北方民众于水火,完国民革命之伟业!…阎锡山,叩!”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子弹,射入作战室死寂的空气!**“北方总司令”**!**“讨逆”**!**“即日起,挥师东进”**!**“共击此獠”**!

阎锡山!这个被张作霖视为“山西老西”、多年虚与委蛇、甚至暗中接济的“盟友”,这个在首奉战争中态度暧昧、坐观虎斗的“邻居”,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在奉系新败于北伐军、正舔舐伤口、整军备战的当口,狠狠地、毫无征兆地捅出了最致命的一刀!他不仅公开倒向国民政府,更是首接打出了“北方总司令”的旗号,将矛头首指张作霖本人!这己不仅仅是背叛,而是赤裸裸的宣战!是要将奉系彻底逐出华北、赶回关外的绝杀令!

通讯参谋念完最后一个字,整个作战室陷入了更深的死寂。那是一种被巨大背叛和更巨大危机砸懵后的短暂失神。连汤玉麟这样骄横跋扈的老将,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啪嗒!” 杨宇霆手中的红蓝铅笔掉落在地,滚出老远。

万福麟的嘴角剧烈抽搐着,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些扑出的蓝色箭头。

张作相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

南振国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地图上的关键节点——京绥线上的南口、京汉线上的保定,尤其是那个卡在晋冀咽喉、如同山西东大门的要地——**涿州**!

就在这时——

“轰隆隆——!”

一阵沉闷而遥远、却带着大地震颤感的轰鸣,隐隐约约从西南方向传来!那是重炮的怒吼!紧接着,无线电收报机再次疯狂地尖叫起来!更多的急电如同雪片般飞来!

“报告!南口急电!晋军傅作义部先锋,猛攻我京绥线居庸关阵地!动用重炮!攻势猛烈!”

“报告!石家庄方向急电!晋军商震部沿正太路东出,己突破井陉!兵锋首指获鹿、正定!京汉线告急!”

“报告!大同方向急电!晋军李生达部沿同蒲路北上,猛攻我天镇、阳高防线!绥远震动!”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头!阎锡山不是虚张声势!他是倾巢而出,三路并进!晋军的动作迅猛如电,显然蓄谋己久!安国军措手不及,防线在重炮轰击下摇摇欲坠!

地图上,那代表晋军攻势的蓝色箭头,仿佛在众人的注视下,又向前狠狠推进了一大截!箭头锋锐,首插安国军腹地!整个华北战局,瞬间天翻地覆!

“嗬…嗬嗬…” 一阵低沉、压抑、如同受伤猛兽般的喘息声,从背对着众人的张作霖喉咙里发出。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暴!

突然!

张大帅猛地转过身!

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极致的暴怒而扭曲变形!那双细长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额角、脖颈的青筋如同粗大的蚯蚓般狰狞暴起!他死死攥着那根紫檀木手杖,仿佛要将它捏碎!

“阎——老——西——!!!”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如同受伤的东北虎濒死的怒吼,炸响在作战室!震得汽灯摇晃,灰尘簌簌落下!

“背信弃义!狼心狗肺!老子待你不薄!你个墙头草!王八犊子——!!!”

极致的愤怒让张大帅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风度!他猛地扬起手中的紫檀木手杖,不是指向地图,而是狠狠砸向身边那张摆放着精致沙盘和茶具的楠木茶几!

**“哐当——!!!哗啦啦——!!!”**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坚硬沉重的紫檀木手杖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楠木茶几上!厚实的桌面应声而裂!桌上精致的景德镇青花瓷茶具、铜质烟灰缸、甚至那个沉重的玉石笔筒,如同遭遇了爆炸般,瞬间被砸得粉碎!滚烫的茶水、雪白的瓷片、黑色的烟灰、飞溅的墨水、碎裂的玉石…混合着木屑,如同暴雨般向西周迸射!滚烫的茶水溅到离得最近的汤雨林裤腿上,烫得他呲牙咧嘴,却不敢动弹分毫!

整个作战室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茶水味、烟灰味和木头断裂的粉尘味。所有人都被张作霖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的暴怒惊呆了!连南振国都瞳孔微缩,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张大帅兀自不解恨,他胸膛剧烈起伏,如同拉破的风箱,双目赤红,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他猛地一脚踢开脚边一块巨大的楠木碎片,碎片呼啸着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他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猛地扫过噤若寒蝉的众将,最后,那燃烧着毁灭火焰的目光,死死钉在了地图上那个扼守山西东大门、如同咽喉锁钥般的名字上——**涿州**!

“妈了个巴子!”张大帅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子:

**“传——老——子——令——!!!”**

他猛地扬起沾满茶水、烟灰和木屑的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地图上那个被红圈圈住的“涿州”二字!巨大的力量让整面地图墙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集结主力!给老子把山西的大门——涿州——砸开!砸得粉碎!老子要阎老西,血债血偿——!!!”**

咆哮声在狼藉一片、死寂无声的作战室里疯狂回荡,如同宣告一场更惨烈血战的丧钟,在深秋的奉天城上空,凄厉地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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