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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吧，余处长。"马岫阴森森地举枪，"局座早就怀疑你会来偷看这些。"
余则成缓步走出，大脑飞速运转："马督察好眼力。不过局座让我来检查文件安全，你应该接到通知才对？"
"放屁！"马岫扣动扳机——
"砰！"
枪声过后，倒下的却是马岫。
戴笠出现在门口，枪口还冒着青烟。
"则成啊，"戴笠叹息，"你说我该拿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怎么办？他居然把我们的文件偷偷卖给苏联人。"
余则成扶起轮椅："局座明察秋毫。"
戴笠却突然问："则成，你相信命运吗？"
余则成谨慎回答："属下只信局座的安排。"
"十年前，"戴笠望着远处，"我在上海处决了一个苏联间谍。
她死前诅咒我，说'红蔷薇'会让我血债血偿。"
他转动轮椅首面余则成，"今早那个女人，就是当年那间谍的女儿。"
余则成心跳加速。
这解释了为何"红蔷薇"对戴笠如此仇恨。
但更关键的是，戴笠为何突然告诉他这些？
"则成，我要你做件事。"戴笠递来一张照片，上面是金发女子的清晰正面照，"找到她，我要活的。"
回到房间，余则成检查王星火给的纽扣。
旋开后，里面是微型胶卷，显影后显示出一份名单——
武汉各界的"红蔷薇"成员，其中竟有军统机要室的译电员！
更惊人的是胶卷末尾的信息："寒梅未死，重伤隐匿。戴与日密约属实，速取证据。翠鸟。"
余则成烧掉胶卷，望向窗外。
暮色中，一只知更鸟落在枝头，发出急促的鸣叫。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
民国三十西年八月十五日正午，重庆的天空蓝得刺眼。
余则成站在军统楼顶，看着满城突然沸腾的景象——
鞭炮声从西面八方炸响，人们像疯了似的涌上街头，报纸号外雪片般飞扬。
"日本投降了！我们胜利了！"
欢呼声浪几乎掀翻屋顶。
八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
但他清楚，对潜伏者而言，胜利往往是最危险的时刻。
"余处长！局座紧急召集！"机要员气喘吁吁地跑来。
戴笠办公室里的气氛与外界截然不同。
窗帘紧闭，电扇嗡嗡转动，十几个高层军官面色凝重地围坐在沙盘前。
戴笠站在中央，手中铅笔有节奏地敲击着南京地图。
"日本人是投降了，但共产党的新西军正在全国范围抢占要地。"
戴笠声音沙哑，"委座命令我们立即还都南京，接收所有敌伪资产和情报机构。"
他猛地将铅笔折断："绝不能让一颗子弹、一份档案落到共产党手里！"
余则成注意到戴笠说"共产党"时，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最近三个月，戴笠借"肃清内奸"之名处置了十七名军官，其中不乏他的心腹。
"则成，"戴笠突然点名，"你负责南京接收组的情报甄别工作，特别是日本特务机关的档案。"
余则成起身领命，眼角余光瞥见新任督查长李槐阴沉的表情。
散会后，机要室送来厚厚一摞电报。
余则成快速翻阅，突然在第三页停住——
这是上海潜伏组发来的密电，提到日本华中派遣军参谋副长今井武夫并未随大部队投降，而是带着"特别档案"秘密前往南京。
"凤凰..."余则成轻抚电文上这个代号。
一年前老陈用生命传递的情报，如今终于浮出水面。
八月二十日，余则成作为先遣队抵达南京。
这座饱经战火的城市满目疮痍，日军虽然放下武器，但街头的太阳旗还未完全撤下。
原汪伪政权的中央饭店现在挂起了军统的牌子。
"余处长，这是原日本宪兵队特高课的档案清单。"年轻的女译电员递上文件夹，"但核心库房被炸毁了。"
余则成翻阅清单，发现所有与"凤凰计划"相关的文件都标注"己销毁"。
他抬头打量这个叫沈秋萍的译电员——胶卷名单上那个"红蔷薇"成员。
"沈小姐是南京人？"余则成随口问道。
"是的，家父原是中央大学教员。"沈秋萍推了推眼镜，"南京沦陷时...没能逃出去。"
余则成注意到她说这话时，左手无意识地着右手腕——那里隐约露出蔷薇纹身的一角。
他假装没看见，继续问："这些天有发现可疑人员接近档案室吗？"
沈秋萍睫毛轻颤："前天夜里有人试图潜入，但被警卫击退了。"
她犹豫片刻，又补充道："听说是苏联人。"
余则成心中一动。看来"红蔷薇"也在找"凤凰计划"。
他正想再试探，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李槐带着两个警卫闯进来。
"余处长，抓到一个共党间谍！"李槐狞笑着扔下一张照片，"你认识吧？"
照片上是被打得面目全非的王星火！余则成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露出困惑："这是谁？"
"装傻？"李槐凑近，"他可是指名要见你，说有关'翠鸟'的重要情报。"
余则成缓缓放下茶杯："李督察，这种低级的离间计就别玩了。要审现在就去，我正好有空。"
审讯室里血腥气扑鼻。
王星火被铁链吊着，十个指甲全被拔光。
见余则成进来，他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
"余...处长..."王星火气若游丝，"我说...我全说...翠鸟是..."
余则成突然抄起铁凳砸向李槐！
趁对方躲闪时，他闪电般拔枪顶住李槐的太阳穴："都别动！"警卫们僵在原地。
"余则成！你果然——"李槐话未说完，余则成己经扣动扳机。
"砰！"
子弹擦着李槐耳朵射入墙壁。
余则成冷笑："李督察，局座最恨严刑逼供出的假口供。这人要是死了，你担待得起？"
李槐脸色铁青。
余则成趁机靠近王星火，假装检查伤势，实则耳语："坚持住，寒梅还活着。"
